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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敢问？他哪来的脸问？
夜泽霆只要一想到那个制作匕首的人就藏在孤儿院里，尤其那个叫萌萌的孤儿跟慕斯寒走得很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从身侧越过自己的父亲，直接一个拳头打到了慕斯寒的脸上！
“夜少，你干什么？”慕雅风急忙去护她的堂哥，并生气地冲夜泽霆质问。
夜泽霆根本不屑回答，抡起拳头，又是一拳头砸了过去。
夜延淞伸手拦腰抱住了儿子，“泽霆，你冷静点！”他压低声音在儿子耳边道，“手术外还有其他人，你要顾全大局。”
夜泽霆仍是不去理会，他顾全大局？那谁来顾全他的唐乔？
夜延淞几乎拉他儿子不住，要不是儿子不方便打老子，估计他就被自己儿子一脚踹开了。
最后还是夜老爷子让夜家的保镖把夜泽霆给一层层地抱住，几层厚厚的人墙。慕斯寒才得以暂时安全。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怒气？”慕斯寒还算比较冷静，擦着嘴角的血水去问夜延淞。
“唐乔是被一把冰制匕首给刺中的，来自孤儿院孩子的礼物。”夜延淞如实相告。
“这不可能啊，他们只是一群小孩，为什么要害唐乔？”慕雅风完全不敢相信。
那些可怜的孩子，在她眼里是最纯真最善良的小天使。他们怎么可能伤害唐乔？还是用这么复杂又狠毒的方式？难道，他们被人利用了？
“是真的。”余奶奶急忙过来道，“就是萌萌送的礼物。大少奶奶出事前，我看到她在拆那个礼物，然后给阿琳洗澡的时候，少奶奶就出事了！”
“萌萌一直很乖的。会不会有人调包了礼物？”慕雅风还是向着孤儿院的孩子。
“不可能，从孤儿院到公寓，礼物没有离开我的视线。”余奶奶笃定地道。她也不愿意相信是一个孩子动的手，可是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
慕斯寒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向余奶奶道：“那能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去问问萌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很明白，自己继续呆在这里，只能惹得夜泽霆拳脚相向。不如去做些有用的事情。如果这次事件的源头真的在孤儿院，那就是他害了唐乔。
他一定要给唐乔一个交待。
余奶奶已经没办法去问夜泽霆的意思了，她看向夜延淞，见对方点头，便跟着慕斯寒一起离开了。
慕雅风留在了医院，她向自己堂哥点了点头，“唐乔一没事，我立即给你消息。”
“你也滚！”夜泽霆不想看到任何慕家的人，对慕雅风也不客气。
“泽霆！你疯了是不是？”夜延淞能体谅儿子的心情，儿子憎恶慕斯寒，他能理解。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关人家慕雅风什么事？
凶一个女孩，也太没有风度了。
“好，我滚！”慕雅风还真是个好脾气，居然也不跟夜泽霆置气。迈开脚，就开始转圈，转啊转，转啊转，转到夜老爷子的身边坐了下来。
然后抬头问夜泽霆，“我滚的姿势还标准吗？不标准的话，还麻烦夜少示范一个。”
夜泽霆，“……”
他也没了脾气，懒得浪费情绪跟一个女生计较。
接下来的等待，是漫长而熬人的。仿佛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在心口一刀一刀地割着。一时半会死不了，却分分秒秒生不如死！
夜泽霆失去过了母亲，他以为自己一生最难捱的时光，就是那个时刻了，却没想到眼下才是他最艰难的时候。
夜延淞看着儿子那样痛苦，他是又心疼又无奈，现在他们只能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到苏白的身上。如果这个世界上连苏白都救不了唐乔，那就没人可以救她的命。
“挺住！爸陪着你呢！”夜延淞用力地握了握儿子的手。
当年妻子过世，他只顾着悲恸哀伤，完全忽略了儿子的感觉，如今他只想弥补回来。在儿子最难的时候，他陪着他。
“有爷爷在呢，天塌不下来。”夜老爷子也不甘心落后，用拐杖去碰了碰夜泽霆的腿。
夜泽霆点点头，没有说话。可父亲与爷爷的心意，他已经领了。
慕雅风很识趣地，极力地降低着存在感。怕一不小心惹火夜泽霆就被赶走。
她知道自己哥哥对唐乔的关心不亚于夜泽霆，只是他表现的方式不同。一旦他感到极度的不安和焦虑时，他就一定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否则坐下来发呆，会令他直接崩溃。
所以她必须留下来，一旦唐乔这边有了任何变化，她都得第一时间告诉她哥。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小阿琳被送了出来。
苏白再三叮嘱护士，只告诉夜泽霆一个人：
“小姑娘只是摸了刀柄的部分，沾到一点轻微的毒素，正是由于她中毒后的症状表现，让苏医生可以确定是什么毒。现在她已经没有事了，送去普通病房观察两天，没事就可以出院。”
“好，好。”听到女儿没事，自然意味着唐乔更有希望，夜泽霆高兴得连连点头。
可是护士说完这两句话，就要撤脚往里走是什么意思？夜泽霆一把拉住她：“然后呢？没了？”
护士想了想，又回了一句，“小姑娘头上的包伤得不轻，苏医生说，他出来以后要把你打得满头包。”
夜泽霆顿时没了耐心，声音变得凌厉，“我妻子呢？唐乔呢？”
护士吓得整个人往后一缩。亏得她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护士”，要不然非被眼前这可怕的男人，吓得眼泪乱飙不可。
“还在抢救。”护士扔下这句话，拔腿就跑。生怕跑慢了，就会被夜泽霆给抓住。跟他说话，简直要赔上半条命。
眼睁睁看着手术室的门再次关闭，夜泽霆没有办法，只得再次陷入可怕的等待中。
夜云玫一向在夜家没什么存在感，在封建大家长夜老爷子的面前，她也说不上什么话。于是主动要求去照顾小阿琳，逃离这个让她感到不适的环境。
“去吧，辛苦你了。”夜延淞感激地朝她看了一眼。这时候他不能离开自己儿子，必须陪他守到最后一刻。
仿佛又是几个世纪的漫长等待之后，手术室的门又一次开了，里面隐隐传出婴儿的哭声。
夜老爷子几乎是从走廊的椅子上弹起，以最快的步伐冲到了手术室门口。
唐乔生下了夜家的重长孙，可那孩子是躺在保温箱里被推出来的。嘴里插了根管子，皮肤呈不健康的紫红色，并带有青斑，似乎是有中毒的迹象。
“这是我家的？”夜老爷子看到那孩子，满心欢喜变成了喜忧参半，甚至隐隐有些担忧和嫌弃。
他不仅需要一个健康的重孙，而且是像夜泽霆一个优秀出众的健康重孙。
产科的专家推着那孩子一起出来，边把孩子往特护病房送，边向老爷子解释：
“婴儿孕周35周半，属于早产，所幸在母体内发育良好，体重和头围都达到新生儿的最低标准。麻烦的是那把冰匕首上的毒，有一部分进入到婴儿的体内。”
“经过苏医生的全力抢救，婴儿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不过他要在保温箱里呆上一阵子，后续还有一些治疗。不过您几位请放心，孩子会越来越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说话的人是夜延淞。
他一看到孙子出来，也赶紧跟了过来。本来还想拉上夜泽霆一起，可那家伙见推出来的是孩子，连看都不想过来看一眼。夜延淞拉他不动，才慢了老爷子一步。
不过医生的话，他全都听到了。心里感到很是安慰，这可是唐乔冒死给夜家生的孙子啊，他怎么看，都是欢喜的。
虽然现在看起来，皮肤还不太好看。可仔细看他的眉眼，与夜泽霆还是很有几分相似的。
“他的大脑发育会不会受到影响？”夜老爷子直接去问医生这样的问题，因为他最关心的就是重孙的智商。
“目前来看，影响不大。”医生只能实话实说，就这样的情况，再厉害的专家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
“就是说可能会有？”夜老爷子接着追问。
这令刚刚喜当爷爷急着释放祖孙亲情的夜延淞，十分不满。
他大声喊道：“爸！您干嘛呢？这不是你亲重孙子吗？你还想给他扔了啊？”
扔，夜老爷子那是舍不得的。
这可是夜泽霆的儿子，苏念的孙子，他的重孙。这么多优秀的基因积累起来，这个孩子就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喊什么？喊什么！我不就是担心孩子吗？他不是夜家的骨肉吗？我看他刚生下来就受这样的罪，我能不心疼吗？”夜老爷子也急了起来。
见老爷子还是心疼这个孩子的，夜延淞也就没有纠缠下去。只是道：“最受罪的是唐乔，她还没出来呢。”
“那就看她的造化了。”夜老爷子深不见底的眸底闪过一丝阴冷。
“行了，劳您照顾一下我孙子，我陪泽霆继续等。”夜延淞送出好远，却在拐转之前，回到了夜泽霆的身边。
人性是自私的，比起刚刚出生的孙子，他更爱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他不放心儿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夜泽霆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凝重地像一尊雕塑。
儿子都出来，为什么唐乔还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