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凝视机翼之巅

被光勾引的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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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波粼粼、五光十色的北极海面上,空中客车A380安静的飘浮在水面上。

    巨大的翅膀因为重力,边缘的一半都浸泡在海水中,让这架造价数亿的巨大飞机仿佛一艘浮出水面的潜艇。

    周围寂静无声,渐渐的,来自机舱内的喧嚣向外扩散开来,人们开始忙于自救。

    只要没有这些仙人的捣乱,他们身处险境,也都无需大惊小怪的,自由办法可以脱困。

    然而人们很快发现,这里成了一座信息孤岛,想要发出信号,也很困难……

    放眼四看,碧空万里,大海无垠,仿佛天地间就这么大的空间,这悬浮的飞机就是这小世界唯一的土地。

    不禁让人有种穿越感,这还是地星球么,倒像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水世界。

    话说这处被陆过挑选出来的海域单从水况和空气来看,真是地球上一处绝美之地。

    光是大海的颜色就让人目眩神迷,有浅蓝、湛蓝、清蓝、灰蓝、蔚蓝、湖蓝、钴蓝、深蓝至少八种颜色之多。

    像一副盖地的油画,平铺在地面上。仿佛去踩一脚,就会走在油画之上。

    若是跟团旅行,看到这等盛景,是激动人心的事情;而此时此刻,美景中潜藏着杀机,一股原始的杀意,无影无形的浮现出来。

    人们依然万分惊恐,毕竟这是海,也不是潜水艇,若飞机损坏沉了下去,那就万劫不复了。

    而且大海茫茫,谁也找不到这里,连卫星通信都中断了。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什么样表现的都有,像陆过这样悠闲处之的人,也是有的。

    此刻陆过坐在飞机头顶,看着海面,任凭思绪遄飞。陆鸣倒了,他也不看他,只是看海,他在凝视下面的万丈深渊。

    就在此时此刻,陆鸣感应到了异样,意识到这个陆过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人是复杂的,是难以理解的。

    了解他人是困难的,他人即是地狱,每个人本质上都是一个信息孤岛,彼此可以交换的信息的确少之又少。

    而了解自己更是困难的。

    即便如今自己是元婴级修为的大仙,也不能窥探自己的秘密,倒是可以内视,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心肝脾肺肾看得清清楚楚,每个血管都看得明明白白。

    但脑海中的一切,也如汪洋宇宙,让人琢磨不透。

    知人智者,自知则明。了解自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对于仙人,也是伴随其一生的学问。

    两个自己在看海,着实有些异样的感觉。

    开始他俩彼此都把对方当影子,不理不睬。

    陆鸣站立飞机中部,也去看海,也凝视起深渊来,发觉深渊在注视着自己。

    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海下并不消停,神识一扫,即达万米海底,陆鸣看了个通透明白。

    仿佛这海,就是个大鱼缸,除了鱼,妖魔鬼怪也不少见。许多无影无形的东西浮出水面,让这里的空气缥缈晃动。

    然而这些个灵物只是看看,它们才不敢靠近,因为飞机之上有两个大仙,一模一样的两个大仙人。

    而平静的海面之下,隐藏着百分千分的凶险。

    水下是最无情的世界,由古代到未来,无情的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这是最残酷的江湖,大鱼吃小鱼,快鱼吃慢鱼,吞你没商量,多数生灵都朝不保夕。

    海下,是江湖的终点,也是江湖的升华。

    虽然没有人,但这是异常凶猛的世界,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残酷无比。

    虽然海水有许多种颜色,其实都是红海,生灵万物在其中拼杀个血红。

    转世成为海货大都是悲催的命运,比身处水深火热中的人还要悲催。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想象都窒息了。

    大概水下生灵们若想过得好,大概只能没心没肺的生活,不去想那些危险,似乎这样心情能好一点。

    当下的海下就有水怪,像透明的章鱼,恐龙般的大鱼。他们是海中的巨无霸,也是龙族妖魔的猎物。

    不觉间,陆鸣看着大海微微出神。

    看那浪花,真是千变万化,其实包含了很多信息。

    结合神识对比,若是熟练的渔夫,应该可以从浪花翻滚的大海中,看出很多不寻常的门道来。

    因为海豚、鲨鱼、鲸鱼、鲔鱼、章鱼,包括水下各种大小潜艇都会翻腾出不同的浪花。对应有波纹浪、空骨浪、花卷浪,龙头浪、多爪浪、卷浪、多种多样。

    熟练的渔夫直接可以通过表面,发现海中的深邃世界,也相当于目光可以直达海底。至少可以区别危险与安全。

    当下的水域虽然宁静优美,可并不安全。

    此刻不少水怪也在凝视着陆鸣;也凝视着陆过,水怪分不清他俩,但却感受得到他们的实力。

    若是没有他俩在,大概这飞机对于他们来说,像是从天而降的飞鸟,是要吞吃掉的。

    想来会是美味的,犹如蛤蟆吃了天鹅肉。

    只不过,水怪们修炼至今也不傻,它们看出了上面仙人的实力。

    那是高高在上的,真是惹不起,一个大仙都惹不起,更别说是两个了。

    于是它们在深渊之下向上凝望,水下的看客也越来越多。

    就像人们在区分海水的八种颜色,海下的生灵也在区分陆鸣和陆过,这两人太像了,区分难度太大,比区分出一群鱼苗都要难。

    这俩仙人,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景色绝美,但喧嚣声不断,飞机的舱门已经被打开,好几个充气滑梯降了下来,有人坐着皮划艇滑下来。

    虽然飞机可以悬浮,但毕竟不是船,几百人全待在里面,遇到紧急情况会有危险的。

    还是漂浮在海面上安全一些。

    一个个黄色的皮划艇下来了,犹如一个个漂浮的玩具小鸭子。

    外面景色大美,但寒风凛冽,气温可不高,也就两三摄氏度的样子。

    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南腔北调,话着各种语言。

    总算是着陆了,即便在海里,也是劫后余生,人们都庆幸自己没有摔死,分别感谢着个自心中的神灵……

    飘在天上总归不靠谱,太悬了。

    “你改名叫陆过了?”这时陆鸣首先打破了俩人间的宁静,景色再好,也没有亲眼看到自己更让人觉得新鲜。

    即便俩人可以心灵沟通,但这个陆过拒绝和自己沟通,他似乎也想割舍彼此。

    他觉得他和自己没有关系;而陆鸣觉得有关。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陆过淡然一个冷笑,回道。

    “这些人都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把他们带到这来,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你胡作非为受伤么,这两天你又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呢!”

    “那又如何!这世上的一切生灵,本就是从海洋中来。我也是一样。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在回到海上,我这是带他们回家。”陆过道,

    “至于我杀的人,自有我的理由,我怎么没杀别人?!”

    “哼,他们有他们的自由,你无权剥夺别人的自由和生命!”陆鸣不平道。

    “呵,权利,权力是什么鬼东西,是什么游戏?无非是他们脑海里的一个故事罢了。”陆过道,

    “他们可以继续相信这故事,也可以不相信。你说,他们何必执着呢,而你又何必执着呢?”

    “你!”陆鸣无奈道,“人人生而平等,你不该因为自己的修为高过他们,而肆意剥夺他人的平等权利;否则,你做的和水下的畜生又有何分别,你这就是为恶,是为人所不齿的!”

    “是非善恶又如何,那不过也是个故事罢了。别人怎么想与我何关?人生不过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又何必执着?”陆过道,

    “大概你也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那我不如杀了他们,免得帮你想想这个问题。”陆过说着就要驾驭外化灵气,去撕裂人们。

    “助手!你若滥杀无辜,就是违逆天道,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陆鸣警告道,同时发力,阻止了陆过。

    双方都有驾驭控制外化灵气的能力,因为无声无息的彼此斗法,像是掰起了手腕。

    到现在陆鸣才意识到,陆过所以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别的,就为了否定自己过去的一切。

    好像自己从前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错的,他要全盘否定。

    似乎他天生是自己的对头。

    果然是分裂出来的人,犹如磁铁的两级,俩人很难有共同的观点。

    而陆过还言之凿凿,看得出,他是发自骨子里觉得自己是错的,而他代表着真理。

    真是荒唐,陆鸣都要无语了。

    “道法自然,有无相生,有生就有灭,他们活着没有任何的意义。”陆过道,“所以你杀了他们,是帮助他们认识生命,尽快的认识生命的真谛。”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这是妖言惑众!”陆鸣不禁心头泛起恶火道,“那你活着就有意义了,我看你活着更没有意义!”

    “哈哈,我看意义这个词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陆过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陆鸣,我不想跟你说,也不想看到你。你若再废话,我现在就杀了这几百人,再弄个人头项链,挂在你的脖子上。”

    “你!”

    看到自己长发飘飘,犹如一个大魔头的样子,陆鸣的心里是五味杂陈,很多情绪不可言说。

    这分裂的感觉,真是痛苦。

    “你不是曾摘下过许多人头么,你不是喜欢割别人的脑袋么?哈哈,”陆过笑道,“新鬼含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看来你就喜欢这么惨惨淡淡的日子。哈哈哈!”

    “我所杀的多不算是人,都是可杀之人仙,并没有冤死鬼。”陆鸣正色道,“杀恶人即是为善。你若继续为非作歹,那么你也是该杀的,我也不会客气!”

    “哈哈哈!还客气,呵,我是什么样的人,又与你何干,你管得也太宽了吧。”陆过冷笑道,

    “你多说无益。你也知道,在这世上谁的拳头大谁就掌握真理。弱者永远都是蝇营狗苟。”

    陆过忽然站起身:“你若真强,那么说话间就灭了我了,或是可以改变我。哈哈,不行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过狂笑不止,看着这个人,陆鸣依然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想杀他,但真的有些下不去手。

    他像是自己心中的一只恶魔,像一个影子,飘忽不定,无法捉摸。

    然而,自己又必须抓到他,否则自己的心就像这大海之浪,将永无消停之日。

    忽然,孔雀翎飞出,陆鸣要就走这些人,送他们去一个安全的机场。

    可是却失败了,孔雀翎被陆过阻止了。

    这!

    他竟然也可以使用自己的法宝。但他并不使用,只是阻止自己。

    按理来说,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就是用孔雀翎凭空送走整架飞机上的所有人,也是搓搓有余的。

    然而有陆过在,自己却办不到。

    孔雀翎也认他。

    陆鸣也不想为难奶伏去取舍,即便自己可以直接用斩仙飞刀杀了对方陆鸣也是舍不得的,毕竟那是自己饱经风霜二十多年的身体。

    那就凭真本事好了,全凭一心,陆鸣要跟他争个上下高低。

    与此同时,陆过突然加大灵气的控制,他在攻击下面的飞机,看似要把飞机的两个巨大的翅膀直接拔下来。

    同样他也没能如愿,是陆鸣也阻止了他。

    俩人的对决是在无声无息间进行的。

    自然也不能在这里打,这飞机可不够俩人拆解的。

    高手过招,自然是在天上。

    而普通人连看的资格都不该有,因为那场面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度危险的事。

    海上得天气是瞬息万变的,刚刚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一瞬间起风了,紧接着狂风呼啸而来。

    下一秒天空就黑云翻滚,海浪滔天,暴雨如注。

    充气筏上的人们受苦了,刚承受着巨大的冰雨,而惊涛骇浪忽然而至。

    不知为何,海浪不再是往常温顺式地一浪接一浪平推,而是跳跃式翻滚,高速地相互拍打,仿佛在为一场盛宴鼓掌。

    天空中的云层也开始变厚,变黑,几乎是像锅盖一样倒扣住了海面,人们都成了瓮中之鳖。

    巨大的空客A380飞机如小岛般,也像在巨浪中行驶的小船,飘摇颠簸、激烈地晃荡起来。

    狂风咆哮着、嘶鸣着、怒吼着,强大的风与海浪形成合力,要将一切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