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归来

秋露沾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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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无疑是彻底激怒了辰王,他迅速出手掐住皇帝的脖子,眼睁睁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变通红,再慢慢紫青。

    他歪着脸像是仔细打量一番君文德,颧骨高突,像一只暴怒的兽,半天才缓缓吐出:“你也别得意太早,我会一件件毁掉你爱的,你怕的,你在乎的,让你像我当初一样一无所有——

    你不是最在乎你的宝贝女儿吗?别着急,她已经在下面等着你了!”

    退后一步,迈过了皇帝扔过来的玉枕,不紧不慢的用胜利者的姿态俯视他:“风急雪冷,山路湿滑,公主车驾不幸坠崖,这个理由怎么样,嗯?”

    他没有放过君文德脸上一丝丝的悲痛,复仇的快感让他近乎疯狂,现在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过是一个失去最后筹码的失败者,和他争了一辈子,终于让他一败涂地!

    当年明明是他出类拔萃,明明他的母妃最受宠,凭什么最后一无是处的君文德会登上皇位,废他去边境,害死他母妃,还把他最爱的女人抢走,君文德夺走了他所有最在乎的东西,现在也该让他尝尝滋味了

    不再管扑在地上咳嗽不断的皇帝,辰王整整衣冠,对旁边已经瑟瑟发抖的宫娥和太医说:“陛下病重,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冷然的转身,背后传来恭帝的咆哮,“辰王!你终有一日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吗?那可真是太遥远了。

    立在殿外的臣子听着里面皇帝微弱的声音心惊肉跳,这种时候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辰王立在殿门口,俯瞰这三千宫阙,更睥睨这千里江山,至尊,已经唾手可得。

    “来人,去凤华宫请皇后和祯王殿下。”

    祯王君康只有五岁,皇帝无子,半年前他率领群臣上书,逼迫恭帝将墙头草新蔡王君文宣的幼子过继给皇后,以备不测,这不,今日这傀儡就用上了。

    皇后褚氏本来被软禁在凤华宫的,现在突然闯进来一队人马,请她带着祯王去登极殿,她隐约猜出皇帝快不行了,前朝后妃的下场还历历在目,现在辰王包藏祸心,难道她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雪更大了,群臣自动给皇后一行人让出了一条道,盯着他们缓缓走上前来。

    辰王看着皇后手里牵着还懵懂无知的小孩,他将成为长宁的幼主,不过这个小皇帝能做多久全凭他说了算,心里并无太多波澜。

    “陛下已到弥留之际,命祯王等候在殿外,听候帝令。”

    他已经命人去逼皇帝写传位诏书了,今日过后,他将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他隐藏在心里多年的渴望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呼啸的风灌得人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又也许,除了风雪,本来就是极静的。

    丞相谢临是第一个不服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陛下为何不召其他人?”

    “殿内到底如何,陛下身边的人呢?传位如此重大的事,三公九卿都不在场!怎么能凭你一面之词。”

    辰王看也不看吵闹的大臣,要吵就吵吧,过了今日,这里的一切将全部交由他来安排。

    年过半百的太傅指着他,嘴角已经发青,“辰王!你这是谋反,陛下怎么会这样传位!”

    几个大家族的人跟在后面吵着要面见皇帝,辰王皱起眉头,他忍这些老匹夫,已经太久了。

    侧身眼神示意台阶下的君秣武,他一身铠甲全副武装,紧了紧手中的刀,挥手让武将上前来捂住那几个老臣的嘴拖了下去。

    “陛下无嫡子,立祯王为新帝,这不是天经地义的,诸位又有什么意见。”

    几个王爷心里也不舒服,这辰王怎么回事,明明说好大家一起架空皇帝,他现在立了新皇帝,莫非是想一个人大权独揽。

    “陛下命丞相监国,后宫又有皇后娘娘,哪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现在分明就是谋权篡——”

    年轻的御史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胸前血红的刀刃,身后的君秣武抽刀,他便脱力倒在血泊之中。

    看着死不瞑目的御史,大臣们吓得腿如抖糠,看来他是来真的了。

    辰王很满意他们的表现,这个长宁,早已经是他的天下。

    “还有谁有意见,说出来,就是他的下场。”

    这下果真没人再敢出头,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此刻也不过几个书生而已,在绝对的强权下束手无策,卑微如蝼蚁。

    他走下来试图拉住小祯王,君康大概也感受到了什么,立刻挣扎大哭起来,褚皇后无奈地哄着他。

    “辰王,康儿哭闹不止,今日不如先作罢。”

    辰王周身冷了几分,他逼视着褚皇后,几乎用质问的,“皇后在说什么,国之大事,作罢?”

    褚皇后也知道他这是要撕破脸的意思了,“辰王!陛下还没驾崩,你这是在逼宫!”

    “这么说皇后也要违抗陛下的命令了?来人,先将皇后带下去...”

    他所谓的带下去是什么意思褚皇后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没想到他连自己都敢动,指着想要靠近的人大吼道:“本宫是堂堂皇后,你们谁敢动本宫,是脑袋不想要了?”一边环顾四周,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禁军呢?辰王反了...来人...来人!把这个逆贼拿下!”

    然而从大臣到禁军都仿如雕塑,没有一个人动作,只有褚皇后渐渐凄厉的声音在回响。

    “还不把这个疯妇拖下去!”

    皇后在雪地里被拖行,扣住地砖的指甲根根断裂,她凄厉的惨叫声充斥着偌大的广场,臣子们都低头不忍心再看,只盼这场变故快点结束。

    “住手!”

    突然一声清脆的断喝似天边传来,让所有人心里一惊。

    不约而同的向阶下望去,那里只有一个身穿内监服饰的人,布淄帽下是一张明丽的脸,透过飞舞的风雪恍惚能见其修长的眉目。

    那双眼睛如光似电,此时正盛满怒火,她再次冷冷重复:“不想死的就住手!”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

    “陛下一病,辰王便在登极殿前逼宫造反,未免太心急了点。”

    来人伸手摘下冠帽露出发髻来,分明就是个女子。

    君秣武心下一惊,怎么会,她怎么会来到这里,他的人明明说她已经死在青州了,辰王在她露出真容的那一刻瞳孔微缩,她竟然没死!

    阴鸷的双眼紧紧锁住君郦雪,恨不得盯出个窟窿,“你是富阳?”其实问出口之前,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还不敢相信罢了。

    不再管怔愣的众人,君郦雪一步步踏上石阶往殿前去,衣袍猎猎如王者归来,“皇叔不会不认得富阳了吧?我可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你们每一个人!”

    “...请陛下处死这个妖女,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此妖孽不除天下难安!要是陛下一意孤行,就休怪臣弟大义灭亲!”

    “...烧死她!烧死这个妖孽!”

    那些可怕的呼声,那些诛心之言,到现在都还清晰地回荡在君郦雪耳边,想当年她这位好王叔有多巴不得她死,她至今都还刻骨铭心的记得,他竟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