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天宫篇 第十八 昆仑胎

南派三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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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逐渐西下,只有一点点的太阳还冒在云头上,整块冰层已经逐渐变成了黑sè,里面的巨大影子模糊不清。

    影子的形状非常奇怪,不伦不类,诡异非常,象是什么冻死的动物幼胎,脑袋大的要命,浑身还长着长刺,看着心里就发毛。

    叶成张大嘴巴问我道:“他娘的,出来没拜菩萨,老是撞邪,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和胖子摇头,我们也从来没见过,看大小,这东西足有一幢五层小楼的大小,冻在冰川深处,要是陪葬陵,是怎么修进去的呢?又或者难道是远古时候的生物?

    传说长白山地带在几十万年前还是汪洋一片,是靠主火山体喷发,才从海中隆起,这么大的东西,会不会是当时巨型海洋生物的尸体呢?

    想来也不对,古冰川形成的时候,山早就在了,有尸体也早成化石了。

    虽然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雪崩,但是说实在这样的雪崩其实只能叫积雪滑坡,并没有雷霆万钧之势,去的速度又快,几个人虽然也心有余悸,但是此时都恢复了过来,看到冰中的影子,好奇心都给勾起。

    我们使用冰锥,在冰川上打上立足的地方,套上绳子,穿上冰鞋,下到冰川的表面,仔细去看冰川内冻的诡异黑影,但是几个人怎么都看不出门道来。

    此时陈皮阿四也恢复了意识,华和尚和叶成扶着他也从上面下来,我们小心翼翼的搀扶他到了跟前。

    陈皮阿四反应还是不快,揉了揉眼睛,蹲了下来,盯着那冰盖里的影子看了半天,突然嗯了一声:“这影子…难道是‘昆仑胎’?”随即又摇了摇头。

    “什么是‘昆仑胎’?”我们都没听说过,看他如此激动,简直莫名其妙。

    “‘昆仑胎’是一种奇怪的自然现象。指在龙脉的源头,也就是俗话说的,集天地之灵气的地方。往往在岩石、冰川、树木之内,会自己孕育出一些奇怪的婴儿状的东西出来,这些古籍里就叫做‘地生胎’。传说经过万年的衍化,有些‘地生胎’就会成jīng,比如说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华和尚给我们解释。“我记得在唐朝的一本笔记里提到过。西汉末年,传说在昆仑山的巨型冰斗下底下,当地藏民发现过一个巨型冰胎,大如山斗,五官已经具备,还是一个女婴,栩栩如生,于是‘地生胎’就被叫做‘昆仑胎’,后来还在那女婴的肚脐眼上修了个庙,叫做昆仑童子庙。风水中,‘昆仑胎’是天定的宝穴,和人为推断出来的风水穴位是不同。要找到一条龙脉中可能生成‘昆仑胎’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到‘昆仑胎’开始形成,偶然给人发现,然后将胎形挖出,再把陵墓修建其中。这样的宝穴是可遇不可求的。传说只有通天的人才有资格。历史唯一记载埋在‘昆仑胎’位里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黄帝。”

    “还有这么邪门的事情?”胖子蹲下来,看着那个影子。“不过,这个‘昆仑胎’不型是人的胎啊。”

    陈皮阿四也似乎并不能肯定,点头道:“我也是猜测,‘昆仑胎’是神定胎位,地生神物,如果这个是‘昆仑胎’,那陪葬陵,必然会修建在了‘昆仑胎’位内,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他看远处的三圣雪山,眼睛里现出极端的迷惑。

    我知道他的顾虑,接道:“这里是天生的宝穴‘昆仑胎位’。但是这里只是一座陪葬陵啊,那这样,云顶天宫主陵所在的三圣山,风水要好到什么程度才算完?再怎么样也不能比‘昆仑胎’差啊。”

    “是啊,没有比‘昆仑胎’更好的风水了,‘昆仑胎’是大地灵气汇聚的地方,如果要比这里更好,那只有一个可能。”陈皮阿四很疑惑,叹气道,“天宫,真的是修建在天上!”

    陈皮阿四说这句话的表情很真切,我看的出不是戏谑之言,我给他说的浑身发寒。胖子就道:“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所以这里出现‘昆仑胎’,绝对有问题,难道山川的走势,给他改了,汪藏海竟然神通到了这样的地步?”陈皮阿四又四处去看周围的山势。

    “不,不应该这么样想。”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问道。“会不会这个胎形的影子——是假的?人工修出来的?一种象征xìng的手法,在古墓葬的设计中很常见。象武则天的城形,就象女人的yīn户,说不定这影子,只是陪葬陵的影子。”

    我是很自然有这样的想发,因为我们做古董的,平常的工作就是与假的东西作_斗争。我们采购的时候,所以的东西第一感觉都是假的,所以我听到陈皮阿四说的这么厉害,第一印象就是:会不会作假的?这也算是职业病了。

    况且,把陵墓的入口冻在土里,修成婴儿状,的确符合汪藏海事不惊死不休的xìng格。

    陈皮阿四注意力全在了四周的山脉上,根本没听我说。我转头看向闷油凭,后者也脸带疑惑,表情复杂的盯着那影子,也不吱声。不过华和尚很同意我的说法(看样子他也应该是采购第一线的人员,和我一样有着职业病)。他道:“你说的有可能,看着‘胎影’之中还有浅淡之分,显然不是一个单纯东西,似乎有高低高矮,而且四周还有刺,无法解释是什么东西,可能真的是建筑。”

    我心里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觉,汪藏海把陵墓,修成了胎儿的形状,难道是希望这座陵墓象‘昆仑胎’一样成jīng吗。

    这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胖子道:“还是不要猜了,反正不挖出来,怎么猜也都是猜,有这闲工夫,不如想个办法下去。”

    “那要是挖下去,看到的不是陪葬陵,而是一具真的巨型冰——”叶成有点害怕。牙齿打结:“那怎么办?”

    胖子拍了拍他:“那你就留在上面,我们下去确认了,再叫你下来。”

    我也道:“如果真是个冰胎,那真是天作的奇迹,能看到一眼也是值得的。”

    华和尚拍了拍叶成,道:“就你胆子小,学着点这几位大哥……现在的问题不是去不去,而是怎么下去?”他目测了一下冰的厚度。道:“用镐子挖,半个月都不一定挖的到那里。”

    我们又不是冰夫子,在冰上作业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地面。要考虑到非常多的因素,平时身手再好也没有了。

    胖子盯着脚下冰川中巨大的影子,对我们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难的?就交在我胖子身上。”

    我看他似乎有点眉目的样子,心中好奇,胖子在队伍中一直是充当急先锋的角sè,很少在技术方面发表意见,但是一但他发表意见,所提出的东西就非常关键,说明这个人的心思其实相当的细腻。我在海底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这恐怕也是他如此贪财却还能够屡次化险为夷的品质之一。但是于胖子这个人说话需要技巧,他是属于软硬不吃的那一种人,大多数时候,激他比奉承他有用多了。于是对他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果然就有点不爽,对我道:“什么话,就许你大学生有想法?我去过昆仑山,昆仑山上多冰,比这厚的冰川多的是,经验比你丰富多。”

    我笑道:“那你说出来听听。”

    胖子就哼哼着和我们讲了他当时的向导和他讲过的。很多关于冰的故事。昆仑山的海拔比这里要高的多,是真正的高山冰川,那里大大型冰缝因为气温和山体运动会频繁发生开裂,有时候裂缝中就会发现古时候奇怪的先民遗骸,甚至有人发现过冻在冰川深处的房子,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坍塌的,只是残骸。

    他当时问为什么这么冷的环境下这些古代遗迹都保存不下来,那向导就对他说,把一座建筑完整的冻在冰里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木结构的房屋,遭遇冰崩或者雪崩的时候,肯定会先坍塌。

    现在我们脚下冰川中的建筑必然是修建在悬崖上的,这里面的黑影看上去如此的完整,轮廓象极了婴儿,就说明下面没有坍塌的迹象,不然那种架空的建筑,一塌就完全不成样子了。所以,除非冰川中的不是陪葬陵而是石头,不然,这陪葬陵冻在冰里就肯定不是雪崩,而是人为造成的。

    胖子的理由非常充分,我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听出胖子这个假设的意义来,潘子问他道:“那又怎么样?”

    胖子摆手道:“如果不是雪崩,那修建陵墓是在九百多年以前,按照道理,九百年累积的雪压冰绝对不可能这么厚,所以这些冰肯定是人为的,我们脚下肯定是一片非常厚的人工冰墙,这冰墙又不可能直接压在建筑上,那肯定有一个弧度,形成一个天然冰穹,压在斜坡上,保护着下面的建筑。类似于冰做的封土堆,冰没有我们想象的厚,你看,这里的冰透明度很好,也是一个证据。”

    胖子一说,众人哗然,一个个都对他刮目相看,同时就突然感觉脚下不稳当了很多。

    胖子还惦记着我刚才看轻他,又知道我是学建筑的,就问我他说的说法可能不可能。

    我点了点头,说理论上解释的通的,而且有可行xìng。用冰来构架房屋,世界上很早就有了。三国的时候曹cāo一夜城就是冰加稻草造的,爱斯基摩人也早就用冰来搭建自己的房屋,最近在丹麦好象还有现代的冰建筑出现,说明冰的硬度在建筑学上是绝对没问题的。

    不过曹cāo一夜城是在平原上,要在峭壁上搭建如此宏伟的冰穹,真的可以实现吗。我又有点保留,毕竟是在1000多年前左右的时候,汪藏海就算能超越他们那个时代很多,也不应该牛b到这种程度。

    胖子听我同意他的看法,马上就得意起来,甩了甩头发,道:“瞧,胖爷我这就叫人才。”

    叶成问我道:“吴家少爷,那能不能根据建筑学,算出这冰穹的可能厚度?”

    我大学里大部分学的都还给老师了。不过单位体积冰的重量我还知道。心里默算,套用了几个公式一算就出来一个数字,对他道:“如果象胖子说的,假设使用木头的支撑结构,那我们脚底下冰层的厚度不会超过十米,不然自重太重,会自我坍塌,用什么都撑不住。”

    “十米。”几个人面面相觑,潘子道:“**,那也够呛了。这儿的冰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硬多了,我们没专业设备。刚才我和郎风用铲子用力敲过冰锥,敲了几下,手都麻了,只敲出几个白印,要打穿十米恐怕得花上点时间,一个星期可能都不够。”

    重力冰和其他河床上的冰不同,河床冰的原料是河水,里面有杂质而且含有大量气泡。河床的温度也不会太低,但是重力冰是给千年雪一层一层压成的,不仅杂质少,而且雪层底下的冰温可能有零下50多度,在这个温度和纯度下,冰的硬度和密度是非常可怕的。

    胖子道:“我们不是有炸药吗?干脆我们爬到石头上去,再放个炮眼得了。”

    华和尚和我马上摇头,我想着刚才差点就死在雪里,没好气的对他道:“你还真不长记xìng,刚才还没尝够味道啊?而且,如果冰川是空心的,再小威力的一个爆炸,也可能把整个冰穹给炸裂了——如果你的假设是正确的,破坏力太大的方法来打洞就不能考虑,挖到关键的地方,可能连冰铲都不能用,一旦弄不好就是连锁反应。”

    胖子对理论科学非常反感,道:“你这是本本主义,冰铲都不能用,那怎么办?难道用调羹来挖?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大学生,在这里危言耸听,人为给咱们制造难题。”

    我道我比你还急呢,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谁要是不信,大可以试验一下。

    一个问题想通了又来一个问题,一下子气氛又沉闷起来,众人都不说话,开始想解决办法。正犹豫不决,突然闷油瓶拿着顺子烧茶的无烟炉走到了我们边上,往边上一放,滚烫的炉身马上和冰冷的冰面起了反应,发出啪啪的声音,问我道:“这样行不行行?”

    我一看,心里说哎呀,对啊,他娘都冻驴了,没想到这办法,用火不就行了嘛。

    冰的硬度和温度直接相关,温度一升高,硬度就会下降,冰墙表面就开始变脆,冰铲敲击造成的连锁反应就会减弱。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先把表面的冰烘软,然后整块的敲下来,露出更里面冻的严实的冰芯,然后继续用无烟炉烤,重复直到砸通为止。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马上做试验。掏出自己的无烟炉,点起来放到冰上,一分钟后用铲子削冰。果然,书上说的没错,脆化的高温冰会整块的裂开。

    不过因为四周气温太低了,这样做的进展非常慢,我们轮流尝试,直到将近三个小时,天几乎全黑的时候,墙上才给我们捣鼓出了一个半米宽,七八米深的凹陷,下面冰层的颜sè明显变化,冰的纯度也清澈了很多,已经可以肯定胖子的说法对了一半,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冰。

    胖子腰上绑着绳子双脚撑在冰井两边,最后用无烟炉烤了一下井底的冰面,然后用短柄锤子一砸,想再砸下一块来,没想到‘啪’一声,冰穹裂开了一条缝,一下子我们感觉外面的空气涌向那个破洞,吹起了一阵风,温度陡然就凉了很多。

    胖子又一砸,将底下的冰块砸碎,碎冰跌落而下,果然出现了一个洞口,下面是空的!

    众人都松了口气。连胖子自己也惊讶了一声,叫道:“还真给我猜对了。”

    我们将他拉了上来,所有人围拢到洞口,争先恐后的拿起手电筒朝里面照去。

    冰井之内,是一个灰蒙蒙的巨大空间,整个冰穹犹如一个透明的碗扣在一道峭壁上,无数挂满冰棱的木梁从峭壁的山岩上竖起来,交错在一起,形成类似于脚手架的结构,撑着外面的‘冰碗’,这些就是胎影身上的刺,峭壁之下是看不到底,漆黑一片的深渊。

    而在大概一百多米落差下的峭壁山腰,我们看到了那黑sè胎影的真身,那是一个巨大的胎形山洞,也不知道是人工修造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洞口足足有一个标准游泳池这么大,乍一看,象极了一个黑sè的巨大婴儿。

    我们看的惊呆了,几个人都几乎说不出话来,胖子眼睛很毒,抓住我的手电,移向一个方向。“看这里!”

    在他的引导下,我们眯起眼睛仔细去找,这才看到在那山洞之中,竟然还修建有一座横檐飞梁的巨大宫殿,有一部分建筑探出了洞口,用木头廊子支撑在峭壁上,犹如悬空的空中楼阁,而大部分的建筑修建在山洞之中,看不到全貌。

    因为常年在低温中,到处凝结着冰屑,露出洞口的那部分建筑看上去灰惨惨的,并不明显,所以粗看并不容易发现。

    这是陪葬陵的灵宫,也就是摸金校尉口中常提的龙楼宝殿,陵墓中的‘陵’这一部分,而埋着墓主人的墓,应该是在这灵宫的底下,山体之内。

    我不禁感慨,还以为这里最多只有一个隐蔽的地宫入口,没想到万奴王的排场这么大,陪葬陵都设了如此巨大的灵宫。那如果云顶天宫没有给大雪覆盖,将是怎么一幅壮观的景象?真的无法想象,古人的智慧无法不让人感到畏惧。

    胖子首先反应过来,大笑了起来,接着其他人都笑了,大家互相击掌庆贺,我给胖子的屁股一撞,差点从冰上滑下去。

    华和尚急忙阻止了我们,他指了指头顶的雪崖,意思是小心再塌方一次,我们全部都在冰崖之上,一个也逃不了。

    我们这才强忍住了心头的激动,安静下来,但是几个人的脸上全是按耐不住的狂喜。

    现在想想,盗墓贼,就算是天大的盗墓贼,有几个人能盗掘到皇陵这种档次的,如果能进入皇陵一次又能安生出来,已经不会去在乎里面有什么宝贝,就这腕儿你就大了,不说吹牛能吹多少年,自己的心态肯定就不同,这种吸引力,谁也抗拒不了。就连还没有自定是盗墓贼的我,也有一股极度的冲动在心里涌上来,简直迫不及待想下到下面去看看。

    华和尚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转头问陈皮阿四,我们是现在下去,还是明天下去。

    陈皮阿四yīnyīn的看了我们一眼,问道:“明天下去,你们忍的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