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

鹦鹉晒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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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心殿的大门已经敞开,繁华绿意的景色夺人眼球,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更是阴凉清爽,为炎炎夏日增添了难得的凉意。

    夏之紫候在门外,不解的看眼万福:“谁在里面。”

    万福拱手道:“回皇上,徐侍郎在里面。”

    夏之紫思索的拨弄着手里的珠子:“徐天初?”他来做什么?

    “正是。”万福说完候在一边不再言语。

    静心殿内,朱砂半依在软榻上,眉头皱成一团,好大的胆子:“疼吗?”

    徐天初匍匐在地上惊的不敢抬头,太后竟然没有……早已知道太后貌容不俗,殊不知如此让人惊叹,他怎么敢冲撞了凤颜:“臣子无碍,太后挂心,臣子不胜荣幸。”

    朱砂叹口气,这些个仗势欺人的孩子太不像话:“你果真喜欢那个巫舞?如果喜欢本宫做主指给你。”

    徐天初急忙叩首:“臣子不敢,臣子尚且年幼不敢娶亲,何况臣子根本没见过巫舞小姐,臣子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望巫家小姐。”徐天初心惊的跪着,私心里谁也不想娶。

    朱砂不自觉的想到风公主,小风喜欢天初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小风是先帝的亲生子,又是自己一手抚养,下嫁给徐天初只能委屈,何况小风的如意郎君她比较中意巫崖。

    朱砂知道徐天初不会说谎,他竟然说没见过恐怕真的不知道,但苗帆掷地有声,恐怕也不是随意指控,朱砂喝口茶问:“最近可有走的近的女子。”

    徐天初不知太后为何问,但仍诚惶诚恐道:“臣子的大哥还没有成家,臣子不婚,自然也无人谈及婚事更何况接近试婚女子,请太后收回成命,臣子不想成家。”

    朱砂放下茶杯:“本宫没说给你指婚,你想娶本宫也没想到谁能配的上你,只是巫崖等人绝不是无事生非之辈,所以本宫才问你。”

    徐天初羞愧的垂着头开口,把自己认识的女孩说了便,就连伺候他的侍女和母亲都介绍在内。

    朱砂闻言心里隐隐有数,巫舞也算有眼光,论品行、论武学徐天初不比他哥哥差,只是以天初如今的身份配巫家嫡小姐确实不妥:“你可喜欢她?”

    徐天初茫然:“谁?”他刚才说了很多。

    朱砂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迟钝:“兵部喊你用膳的丫头。”

    徐天初急忙澄清:“臣子不敢,臣子一心为国、效忠太后,绝不敢有男女之想,臣子……”

    春江忍不住莞尔。

    朱砂赶紧制止他:“行了,本宫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还能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你也年纪不小了,你大哥已经有了通房丫头,回头本宫也给你选个合适的。”

    徐天初垂着头,首次顶撞道:“臣子不要。”

    朱砂皱眉:“被打坏脑子了?”

    徐天初再次叩首,郑重的抬起头,目光只敢落到太后座椅的位置:“臣子不敢,臣子只是看多了母亲无奈,想找一位真心相待的人,只此一生一人足以。”

    朱砂闻言坐正,难得赞许的点点头:“你有此心本宫也不勉强,太医诊治后说你的伤势如何?”

    徐天初垂下头悄悄的松口气,他刚刚以为太后会发脾气:“回太后,太医说无碍,只需修养几月便可。”

    朱砂嗯了一声:“这件事本宫会为你做主。”

    “臣子不敢,太后惦念已让臣子受宠若惊怎敢让太后为臣子这点小事劳心伤神。”

    朱砂提到他们就来气:“本宫要再不管,他们以为你和文思没个依靠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这些个孩子从小被宠惯了基本素养喂狗了不成,莫说你和巫家小姐没什么,就算是有什么也轮不到他们说打就打!”朱砂揉揉眉头,就没一件事让人省心:“来人。”

    徐天初跪着想不到太后竟会如此动怒,文思怎么可以为了这点小事吵了太后的安宁:“臣子该死。”

    朱砂站起来,心里对天初多少有些疼惜,这孩子从小就被他们欺负,从来没说过一句怨言,恐怕在他心里,他早已默认比不上徐天放:“本宫自有主意,你回去好好养伤不用再来谢恩了,万福,命人抬徐侍郎回去,让太医好生照顾,谁敢再去徐家生事,别怪本宫不念他们父亲的情分。”

    “是。”

    徐天初慌忙谢恩,直至离开都不敢再看太后一眼……

    朱砂坐回软榻,心烦的喝口茶,孩子们大了烦心事也多了:“春江。”

    “奴婢在。”春江不等太后开口直接道:“皇上在外面候着呢?”

    朱砂端着茶杯不耐烦的开口:“让他等着!”他就是带头不听话的,朱砂突然问:“你觉的巫家小姐如何?”

    春江哪里知道巫家小姐是谁,只是从徐侍郎的言语中听出一些端倪:“回太后,应该是位性情中人,能看中徐侍郎也算有眼光,徐侍郎虽然没有徐副员俊朗也不如徐副员有才情,但徐侍郎忠厚老实带人和善,总比一怒之下把通房扔出床榻的好。”

    朱砂闻言好笑的摇摇头:“你这个丫头,就会逗趣。”

    春江见太后笑了松了一口气:“奴婢哪敢说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徐副员的脾气谁受得了,听说就连徐夫人也治不住她宝贝儿子,徐夫人送去的通房都被打发成了粗使丫头。”

    朱砂拨弄着手里珠子,无奈的半依在软榻上:“徐天放也是个眼界高的人,他母亲挑的丫头他怎么看的上眼,我看他就是看顺公主顺眼。”恐怕也是利用多过想娶之心,哎,一个个都心思百转,看了就让人生气:“传皇上进来。”

    “是。”

    夏之紫进来看了眼半靠在软榻上养神的母后,神情多了丝不赞同,母后为何没有画宫妆:“儿臣参见母后,恭祝母后福寿安康。”

    朱砂不动,手背抵着额头依然闭目养神。

    夏之紫跪着也不在动,想着母后是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没敢起身:“母后是怨儿臣弹劾了魏折戟吗?如果是,恕儿臣有话辩解,魏折戟出错颇多,母后袒护他是他的福气,可母后不可能事事顾忌到魏折戟,如果不给他点教训,他毕竟将来酿成大错,儿臣斗胆请母后勿怪。”

    朱砂慢慢的拨弄着手里的珠子表示她有在听。

    夏之紫抬起头,看着闭目的母亲,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母后身上,非常肯定的道:“儿臣猜想,母后断然不会因此人生儿臣的气,母后是否很诧异儿臣让周远上位,儿臣并没有隐瞒母后意思,只是母后交给儿臣处理的琐事上屡屡有此人的上奏,儿臣觉的此人堪用,所以斗胆让他接手三江都督,请母后勿怪。”

    朱砂闻言微微睁开眼。

    夏之紫急忙收回目光,乖乖的垂下头委屈的道:“母后可是在生儿臣的气。”

    朱砂打量他一眼,不禁想起了最让她担心的问题,可是看着跪在下面委屈撒娇的孩子,实在让她不愿多想,他从五岁跟着自己怎么可能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但如果没有那天是怎么回事,朱砂觉的更头疼了,大了总归不好啊:“起来吧,坐母后身边。”

    夏之紫闻言小心的走过去,坐在朱砂一旁:“母后不生儿臣的气了?”

    朱砂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夏之紫左手的珠子上,眉头皱了一下伸出手。

    夏之紫不解的把自己的手放下去。

    朱砂摇摇头,看着他左手上的珠子。

    夏之紫急忙把珠子放朱砂手里:“母后如果喜欢,儿臣为母后打造一幅新的。”

    朱砂看眼通透的红色佛珠,转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你还小,别总拿这些老气横生的东西,春江,把进贡的玉扳指拿来。”

    夏之紫不解的看着母后,心里突然有些不想给,那是他按照母后经常把玩款式定做的,母后为什么不让他拿:“母……”

    朱砂打断他的言语执起他的手,发现他本该养尊处优的手竟有如此的厚茧:“别把自己累坏了。”

    夏之紫笑了,眉眼间因为得到母后的赞许有些腼腆:“儿臣不累,儿臣愿为母后分忧。”

    朱砂把玉扳指套入他的拇指:“傻孩子,江山是你的,什么分不分忧。”朱砂抬起他的手,觉的玉扳指的颜色符合他的年龄:“不错,这样才像个孩子。”

    夏之紫闻言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很难受,他更喜欢那串佛珠,母后为什么让他换,夏之紫垂下头,谨慎的问:“母后不喜欢儿臣的佛珠?”

    朱砂扶开他鬓角的发丝笑了:“怎么会,只是你还小不适合上了年纪的东西,这玉扳指是新进贡的暖玉,冬暖夏凉带着它舒服些。”

    夏之紫不知为什么有些落寞:“母后还在生儿臣的气?”还是母后看出了什么?夏之紫突然有些怕,他怕母后责罚,怕母后知道他的心思,纵然母后不再时他敢放肆可以看着母后总让他不敢违逆、甚至害怕。

    朱砂笑着戳戳他的额头:“你呀,都亲政了还这么孩子气,母后赶回来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是皇帝,就算是错了也是对的。”

    “那母后为何没收儿臣的佛珠?”

    朱砂看着他坚定的神情,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再给他:“母后觉的你带扳指好看,难道不是?”

    夏之紫不信的看着母后,目光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让他魂牵梦绕的容颜,可是他毕竟还小,看不出母后有什么不一样,更瞧不透母后的心思,但他至少看到了坚定,看来母后真的不会还给他,既然这样他也不敢违逆:“真的好看吗?”夏之紫像个孩子一样,不确信的看着朱砂。

    朱砂笑着点点头,看似没有一点私心:“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朱砂放开夏之紫的手,丝毫没有把红色佛珠还给夏之紫的意思。

    朱砂不还,意味着夏之紫以后不可以再碰此类玩意。

    夏之紫看着拇指上的扳指,心想或许是他多心了,夏之紫突然道:“母后刚才传召徐天初,是不是为他被打的事生气。”

    朱砂诧异的看向他:“你知道?”

    夏之紫点点头:“儿臣命人查了,虽然有些误会,但秋凯归和巫崖也不算有错,毕竟身份有别。”

    朱砂闻言不想再多谈,既然紫儿向着秋凯归又何必与他争执:“听说你这几天都夜宿孔七子那里?”

    夏之紫表情有些不自然:“恩。”

    朱砂看他一眼,不信他那么听话:“行周公之礼没有?”

    夏之紫垂下头,他很想说有,可是感受着母后看他的眼神他竟然不敢说谎,最后只好垂下头,一句不吭的看着鞋尖。

    朱砂意料之中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心里又为紫儿了一分:“你下去忙吧,母后有些累了。”

    夏之紫突然问:“听说母后把永耀带回来了?”

    朱砂看他一眼,本想起身的动作又坐下去:“皇儿有什么看法?”

    夏之紫看着母亲,突然道:“母后这样的装扮似乎不适合接待臣子。”

    朱砂不以为意:“你目前已经亲政,本宫心里有数。”说完又突然皱眉,本不在意的神情瞬间对夏之紫多了几分考量,曲云飞、徐君恩如此说,她心知肚明,夏之紫如果不是为了社稷就是别有用心,而此类用心对他没有好处!

    夏之紫急忙移开目光,模棱两可的道:“母后心里有数就好,儿臣对大哥、三哥之事也有愧疚,现在儿臣当朝,定不指望区区软禁能为儿臣的江山起到固若金汤的效果,儿臣定当以自己的功绩让夏朝昌盛繁荣,母后如果想解除圈禁一事,儿臣断不会有意义。”

    朱砂赞许的点头,能看到这一点最好:“本宫明白。”

    夏之紫站起来:“儿臣告退。”

    朱砂示意他下去。

    夏之紫看了眼桌子上的佛珠,静静的退了出去,心里却琢磨母后为什么不让他碰,莫非……夏之紫心里一滞又瞬间平静,母后的心思岂是他能想的通的,跟了母后十年却发现学不到她的十分之一,到底是自己太小,还是无论怎么追也追不上她的高度。

    荣安小心的伺候着主子离开,不敢惊扰了思考的皇上……

    朱砂把玩着红色的佛珠,又放了回去:“传胡太医觐见。”

    “是。”

    一刻钟后胡太医进来叩拜,吓的手脚冰凉,太后的容貌不是没人谣传,但多年来早已成为不切实际的言论,想不到太后她……

    朱砂看着红色的珠子,让春江收下去:“胡太医。”

    “微臣在。”

    朱砂抚摸着茶杯的边缘,若有所思的开口:“你是皇上的专属太医,医术自然超群,本宫问你,皇上身体可有异状。”

    胡可庆拱手道:“回太后的话,皇上龙体安康并无大碍。”却不知为何背后出来一身冷汗。

    朱砂喝口茶,迟迟不曾把茶杯放下:“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是太后。”

    胡可庆瞬间跪下,不懂太后要问什么。

    朱砂吹开茶叶,看着打转的水流慢悠悠的道:“皇上劳心为国,很少留宿后宫,本宫知道皇上刚亲政想事事亲力亲为,但皇家子嗣一样重要,皇上也不小了该有闺房之乐和龙脉繁衍,胡太医那里必定有让皇上留恋软榻的办法,不如配给孔七子一些,让皇上也放松一下。”

    胡可庆顿时冷汗直冒,以为太后发现了什么,试探于他:“太后明察!微臣绝不敢使用这些手段迷惑皇上!请太后明察,微臣冤枉啊!”

    朱砂瞬间放下茶杯,脸色难看的望着胡可庆:“你看到了什么!说!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胡可庆吓的浑身打颤,身为太医,和后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纵然有些事他们不敢,可为了小命也不得不听小主子们的:“太后,奴才们绝对不敢伤害龙体,奴才只是疑心并不敢肯定。”

    “说!”

    胡可庆趴在地上开口:“奴才有一日当值,看到钟太医在配方子,奴才本来没有在意,可奴才闻着里面有一味‘圣花香’奴才以为是配到宫外就没有追查,可奴才有一日给卓良人诊脉,发现卓良人身上用的正是此香,奴才当时很害怕,但想到卓良人从未侍寝,奴才就想查明白再报……请太后明察!奴才决不敢有半句欺瞒!奴才没有第一时间禀报请太后责罚……”

    朱砂瞬间觉的更头疼,好啊!她如果不是心血来潮想让胡太医配些东西给受宠的孔碧,她竟不知道这些女人现在就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来人!给本宫把钟太医压来!”

    胡可庆紧张的咽口口水,他只是偶然看到尚且没有查明,想不到太后竟然知道,这种可怕的感觉让胡可庆非常畏惧。

    朱砂突然觉的夏之紫如此可怜,自己想着法算计他也就算了,想不到后宫的女人胆敢如此放肆。

    钟太医被压进来,早已吓的两腿发软急忙在地上磕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奴才一心为了圣上,奴才见卓良人没有受宠才敢听卓大人的命令出此下策,奴才不敢伤害龙体啊!请太后看在老臣效忠夏朝这么多年饶奴才一命!请太后饶奴才一命!”

    朱砂心烦的撇开头,卓律那个老不死的,被贬官这么多年还想着靠女儿兴盛卓家:“放肆!”

    钟太医使劲磕头:“奴才逼于无奈!请太后救奴才的家人一命,奴才真的没有加害皇上之心,奴才用药很浅不会对龙体有太大损伤,奴才知道卓良人不受宠才敢配的啊!请太后看在老臣无心的份上饶奴才一死,也救救老臣的家人!求太后网开一面……”

    胡可庆跪在一旁垂下头,他们的无奈不比别人的少。

    朱砂觉得荒谬,如果人人都因为无奈来这么一手,皇家的威严何在!大夏的国威何在,紫儿的命还要不要了:“卓良人知不知道此事?”

    钟太医老泪纵横的哭着:“不知道,是卓律让奴才偷偷配的,请太后网开一面!奴才鬼迷了心窍才……”

    朱砂不想听他多说,在皇宫里错了就是错了,纵然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是理由!这里是皇家不是他们讲理和诉苦的地方:“来人!拉出去砍了!”

    胡可庆吓的身形一抖。

    钟太医的喊声瞬间惨绝人寰,边往外拖边喊:“求太后看在奴才效忠王朝多年救奴才的家人一命!奴才死也感念皇恩!求太后开恩……”说着声音渐渐的散去,人也被拖了下去。

    朱砂闭上眼,猛然一拍桌子:“太医院是饭桶不成!”

    胡可庆急忙叩首:“奴才该死!奴才一定加紧监管,以后绝不会再发生此类荒唐事情!”

    朱砂揉揉额头,心烦的很:“庙太医老了,太医院你也是刚刚接手,如今不是后宫太平的时候凡是你要多尽心,身为太医院执掌没督促好下属罚俸一年,如果再出错,小心你的脑袋!”

    胡可庆吓的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朱砂深深的吸口气,神色平静一些,杀人并不足以激起她的情绪,只是厌恶有人把心思动在紫儿身上:“来人。”

    “属下在。”

    “卓律品行不端、霍乱朝纲打入天牢以儆效尤!”

    “是。”

    “等一下,钟太医的家人如果没有执迷不悟之辈就放了。”

    “是。”

    朱砂看着侍卫散去,转向跪着的胡可庆:“本宫念你心思缜密,给你个赎罪的机会,皇上再去孔七子那里的话你多留点心,有些东西既然剩下了就用给孔七子,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如果走漏风声,太医院的执掌你就不用做了。”

    胡可庆吓的浑身发抖:“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亲力亲为。”

    朱砂挥挥手让他下去,这些不长眼睛的没一日让人消停:“赵诚。”

    赵诚急忙进来,手指已经抚上太后疲惫的额头:“奴才为太后减压,太后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会,这里有奴才看着。”

    朱砂闭上眼,舒服的靠在软榻上,论按摩的手艺,赵诚万里挑一。

    春江见状拿了条薄毯盖在太后身上。

    万福掀了下布纱见赵诚在退了下去。

    春江狠狠的瞪门口一眼,笨蛋,以前还知道争,现在装什么大度!

    卓律一事虽然秘密处理但“耳聪目明”的朝臣还是打听到了消息,卓家分支党羽瞬间成了众矢之师,就连新上任的卓文解也被降职,卓文思更是因为与徐天初的关系被迫降了两级,无人敢再非议。

    卓心玉尚且不知怎么了,已经从七品良人降为八品八子。

    后宫顿时安静下来,本就不怎么出彩的她们变的更加小心谨慎。

    金国之内,富饶的国力资源、辽阔的土地成为金国国力强盛的资本,在这片战火不断全民尚武的国度,充斥着蛮横和渊博两种矛盾的性情,却让这片国土更加坚不可摧、更加浑厚深远。

    陆司错执起笔想提醒她些什么,可又安静的放下,她或许已有打算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笑捻端着茶进来,玲珑的笑靥带着几分调皮:“老爷,奴婢刚才在院子里看到了好大一只猫,老爷命人送给奴婢可好。”

    陆司错看她一眼,不经意的收起未下笔的宣纸:“你不是一直说猫性情野性,怕伤了你吗?”

    笑捻摇摇头:“奴婢现在看它们又顺眼了,老爷赏给奴婢吧。”

    陆司错重新摊开一张纸:“你若喜欢就拿去,小心别伤了你。”

    笑捻点点头开心的跑了出去。

    她跟了老爷十年,明面是奴婢,其实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她虽然不过是老爷离开夏国时救下的一个小女孩,可这么多年老爷带她犹如亲人,只是她觉得该报答老爷什么,可老爷总不当一回事,不知老爷心里可有她的位置。

    陆司错摊开纸,一首清雅的小词跃然纸上,他知道她不喜欢,她喜欢浑然大气的词风,说来惭愧,有时他也不懂怎么会爱上她,她明明不该是他喜欢的类型。

    笑捻抱着猫进来:“老爷,你看它好看吗,它的眼睛是绿色的。”

    陆司错点点头。

    笑捻更开心了,走过去把猫递给陆司错:“你抱抱,很重的,咦?”笑捻看眼桌上的词句:“老爷,这首词送给奴婢可好,奴婢最喜欢老爷的词。”

    陆司错接过猫,雪白的衣衫顿时被未清洗的畜生弄脏。

    从他离开朱砂,笑捻便一直在他身边,穷困潦倒时也只有笑捻一个人坚持跟着他,徒步走过雪山、曾在丛林里迷路、为了一份食物与野兽拼斗,他不是不知道笑捻的心意,只是有些事强求也是枉然,依如朱砂一般:“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笑捻笑着接过,她会等,等到老爷需要她的那一天:“老爷,奴婢听说皇上要出使夏国,太好了,奴婢这么多年没回去,都快忘了夏国的风情了。”

    陆司错神情有些愁绪,回去又能如何,不如一生不见……

    曲云飞围着朱砂不停的念叨:“太后,杀了卓律也是他活该!杀了他吧。”

    湖中的凉亭之上,朱砂被他晃的头昏:“站好!卓律是前朝老臣,如今已经下狱,卓家的人已经罚了,他死不死有什么差别。”

    曲云飞还是觉的死了好:“当然有差别,活着有气死了没气,微臣希望他没气。”

    徐君恩瞪他一眼,如今凉亭上就他们四人,曲云飞说话自然不用顾忌:“太后,朝堂上为卓律陈情的折子数不胜数,虽然卓家有错在先,但太后不杀才能彰显太后和皇上的贤德。”

    曲云飞不赞同:“要贤德有什么用,错就是错,微臣认为诛杀以绝后患!”

    徐君恩不屑的瞥他一眼:“身为文臣,成天只知道暴政,难道你想让太后成为千古罪人吗!”

    曲云飞懒得跟他说:“太后,罪不至死不代表可以不杀,如果人人效仿卓律我大夏的威严何在!”

    徐君恩看不上曲云飞,他能不能不要火上浇油,没看到太后正烦着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朱砂觉他们说的都有道理,曲云飞的脾性她了解,落他手里的罪臣死的多活的少,用他的说法是狱中食物不多可以节省银两,这也是十年来她名声不好的原因,但是卓律罪不至死,否则先帝的四大老臣岂不是都毁在她手里了:“终身监禁即可,死不死还有什么不一样。”

    徐君恩还想辩驳,但是想到太后的性子,不杀已经是仁慈了:“太后英明。”

    曲云飞不买账,妇人之仁,不过万一在监牢里得个疾病什么的也说不准,所以一切都有定数。

    朱砂看眼徐君恩问:“天初的伤势好些了吗?”

    徐君恩立即拱手道:“回太后,好多了,多谢太后惦念。”

    朱砂点点头,徐徐的风在湖面吹过夏天的燥热之气已经减淡:“马上入秋了,边关的将领甚是辛苦,多年不曾返乡亦有牵挂的人,徐将军可有好的良策。”

    徐君恩道:“回太后,驻守边境是每位臣子的责任,臣子愿意为了国家的安危放弃个人得失,请太后无需挂怀。”

    曲云飞看眼朱砂,不明白她为何提这个问题:“莫非有战事?”

    朱砂好笑的看两人一眼,没有战事不能谈兵吗:“本宫衡量了多年,决定使用”将兵轮调“制度,防止有人专权、遏制兵将一家。”

    徐君恩道:“太后,如果这样军兵恐怕有所损伤,我国疆土辽阔,各地水土不同,南部是丛林带,空气炎热干燥士兵多年抗热,如果换做了北部谷河地的将领必定难耐苦热,且有思乡之情实属难办,我国西部是雪山东部是大面积江河,四地官员都有所长,如果重新调配适应,恐怕是一笔庞大的开销,何况如果大军迁移,不一定就能如想像中方便调配,虽然太后的想法完美,可不一定受用,否则各国军兵也不至于没人想不到这个法子。”

    曲云飞赞成的点点头,这次他赞同徐君恩的观点,不是没有记载过“将兵轮调”制,只是过于麻烦,且收效不大,如果一旦开战兵将磨合不够,反倒适得其反,远不如想像中完美。

    朱砂好笑的看他们一眼:“本宫可没说大面积适用,何况这法子不是不可行,只是对士兵和将才要求颇高,目前先调一部分银两成立”流动军衙“练兵,使士兵达到四面作战的能力,至于人选,不用圈哪一地方,凭自愿吧,谁愿意加入谁加入,任命徐天初为流动军衙执掌,等他病好后上任。”

    徐君恩闻言急忙下跪:“谢太后恩赏,但太后……为何不让臣领兵,臣自认……”

    曲云飞大笑:“说你傻还总承认笨!你的兵权是你的兵权,徐天初的军权是徐天初的军权,将来徐天放也有自己军权,互不干涉。”

    “可……”

    朱砂摆摆手:“行了,曲太督再呆会,徐将军下去准备,天初有什么不懂的你多教点。”

    徐君恩还是不太很懂,莫非是削弱徐家兵权,可是不像,因为他们手中的权利互不干涉,那是为什么?徐君恩想不通,悄然的退下。

    曲云飞见他离开半抱着朱砂,手不安分的乱动:“想你了……”

    朱砂但笑不语,不过是一道命令有什么可猜测的:“你回去和君恩商议着拟定具体事宜,别出了什么差错。”

    曲云飞吻着她的两颊,心里万分思念:“真的想你……”为什么她要是太后。

    春江撇开头,平静的湖面没有一艘船只,自然也不会有人经过。

    朱砂握住他乱动的手:“猴急什么,还没回答本宫的话呢?”

    曲云飞含糊的道:“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朱砂,你想我吗……”说着曲云飞拉着她的手捂住胸口的位置:“跳的很快。”

    朱砂笑着推开他快埋进颈项的脑袋:“活该,谁让你色欲熏心。”

    曲云飞自然不会在这里乱来,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动手,曲云飞委屈的抱紧朱砂申诉:“这叫情不自禁。”

    朱砂笑嗔:“胡扯。”

    曲云飞不依:“真的,不信你挖出我的心看看,上面全都是想你。”说着又忍不住动手动脚。

    朱砂故意挥开他的手:“别闹。”

    曲云飞偏偏继续:“忍不住。”

    “忍不住自宫。”

    “谋杀亲夫。”

    “我是良心建议,你还动。”

    “真的忍不住,要不你挖我的心看看。”

    “滚开。”

    “真伤心被嫌弃了。”

    “曲云飞!你再动一下试……呵呵……别闹痒……好了好了……呵呵……”

    夏之紫路过春湖,隐约看着上面有人:“谁在湖亭?”

    背对亭子的侍卫急忙行礼:“回皇上,是太后和曲大人。”

    夏之紫闻言脸色顿时阴霾,身形快速跃起,足尖在湖面几个起落稳稳的落在凉亭之上。

    春江顿时有些慌乱?

    曲云飞已经站好,看不出刚才的旖旎之态,拱手对皇上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朱砂已经坐好,虽然她不介意但是紫儿的面子她总给几分,即便有朝一日她纳曲云飞入宫,也不亦被儿子撞见:“皇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春江闻言急忙行礼,口气不如曲云飞和太后平稳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太险了差点被皇上撞见:“奴……奴婢见过皇上。”

    夏之紫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才向母后见礼:“儿臣参见母后。”虽然看不出什么不一样,但夏之紫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夏之紫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母后有些褶皱的衣服上,又觉的自己荒谬曲云飞是臣子,他想什么呢,岂不是玷污了母后的名声。

    何况曲云飞纵然嚣张,也不可能以下犯上,母后做事很有分寸,他怎么会有如此踟蹰的担心:“母后怎么只带了春江一个人伺候,这里虽然有风但仍然炎热,还是让万福公公跟着伺候好些。”他没提赵诚。

    朱砂不动声色抚平身上的衣物:“没什么,徐将军刚走,本宫和曲大人正要回去,你怎么有空过来,徐将军没去找你?”

    夏之紫微微松口气,原来徐君恩也在,虽然他信不过曲云飞但信得过徐君恩:“大概走岔了,儿臣是来问问母后晚膳用什么,儿臣想让母后去帝寝殿用晚膳。”

    朱砂点点头:“无碍,本宫一会过去,你如果有事忙就先回去。”

    夏之紫闻言看眼曲云飞,瞬间如来时一样悄然消失。

    春江立即拍拍胸口:“吓死奴婢了,曲大人,您下次注意点,这里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

    曲云飞不置可否,那又如何:“敢那样闯的只有他一个。”

    春江还是怕:“曲大人,您不要脑袋奴婢还要活呢?”

    曲云飞有些不悦,莫名的觉的憋屈,他哪里做错了,不过是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谁让做儿子的莫名跑过来,曲云飞越想越不服,直接对上朱砂:“我为什么要躲!该避嫌的是皇上!”

    朱砂无所谓的喝口茶,想想也对:“好,本宫这就下道旨,纳你做面首,也算给你个名分,让你光明正大的出入后宫。”

    曲云飞险些想掐死她:“你还有心情逗笑……”

    春江赶紧咳嗽一声:“小心皇上回来问太后吃什么菜。”

    曲云飞闻言不愿意的松开手:“你什么时候下旨?”

    朱砂被问的莫名其妙:“什么旨?军……”

    曲云飞不悦的瞪她:“不是,就是那……那个旨……”

    朱砂闻言别有深意的看着脸色微红的曲云飞,脸色有些阴沉:“你是大夏的第一文臣,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没数吗。”

    曲云飞立即顶嘴:“文臣之位我可以不要!只要你愿意想封我什么都行!”

    朱砂看着他坚定的神色,突然笑了:“行了,又不是让你表忠心,等紫儿根基稳了,不需要你们的时候再说吧。”

    曲云飞闻言多了一抹笑靥,但立即凶神恶煞威胁:“除了我不能再有第二人。”

    朱砂笑了一下在春江的搀扶下登上行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陆司错,陆司错从来不敢说这些话,或许他也不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