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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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如果真像她想的那样紫儿未来的路是多么难走,朱砂看着欲言又止的孩子,忍不住升起恻隐之心:“不怕,只要母后在,你就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朱砂担忧的抱住他,神情庄重。

    夏之紫鼻尖一阵酸涩,他不过是闹脾气,想不到竟让母后如此担心,他不想让她着急想让她心里踏实,可就是觉得很不甘!就连他自己也不懂那份不甘来自哪里!他忍不住想任性,忍不住发泄心里积压的火气,也不知是报复自己还是报复眼前的女人,夏之紫说出了最任性的话:“母后,儿臣不想大婚。”

    朱砂瞬间懵了,此刻她才认识到她忽略了紫儿的地方,她给了他衣食无忧、教他道德伦理,却独独忘了让他做一个正常的男人,就算他不是喜欢男人,莫非只有药物才……朱砂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紫儿的开口:“紫儿,你不要多想,或许就像你说的你只是觉的清平身份低下,放心,咱们挑身份高的。”

    夏之紫苦笑,他不想多解释,只因无从解释。

    朱砂觉的是自己的错,平时不该对紫儿严厉,都说会造成小孩子心里阴影,这责任她无从推卸:“不早了,你就寝吧。”朱砂推开紫儿,想好好想想怎么为他做心里建设。

    夏之紫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就这样看着她。

    朱砂温和摸摸他的头:“不会有事。”有她在就绝对没事!

    夏之紫没有松手,他今晚不想让她走。

    朱砂笑了,这么大了还没有安全感吗:“母后陪你。”

    夏之紫闻言愧疚的垂下脑袋,他利用了他在朱砂心里的可怜。

    这是朱砂第二次陪紫儿就寝,望着帝寝殿的床幔,朱砂心里非常无力,曾经紫儿那么小抓着她的头发缩卷在她的怀里,那个时候的他,那么可爱毫不设防的幼稚。

    一晃,他都这么大了,同样还是那个心无城府的孩子,却无奈的发现她对紫儿关心不够,深知有些责骂频繁,记得那一年紫儿救过她,可她没有鼓励不说,还为了地宫训了他一顿。

    紫儿有今天的排斥,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朱砂转过头为紫儿掖好被子,心疼的屡屡他额头的发丝。

    紫儿眼睛困倦的睁了一下又闭上,本能的向朱砂靠去,缩在母亲怀里心无芥蒂的睡着。

    朱砂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心里五味参杂,她的紫儿无可挑剔,聪颖细腻,身为夏国的皇帝,他本该有无法估量的未来,现在却……她虽然担心他沉迷女色,可现在她宁愿他沉迷女色。

    “恩……”夏之紫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半环住母亲的腰。

    朱砂伸出手缓缓的拍着他的背,待他沉睡后,依然看真身侧的容颜,心里却纠结着捋不开头绪……

    翌日,阳光柔和的洒在地上,夏之紫精神异常,看着母后偶然担忧的样子,他甚至有些报复的快感,在这场没有人支持的角逐中,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痛苦,她也该陪着他苦不是吗!

    夏之紫抱着这种想法,果然开始装傻,任母后下去,彻底不再解释。

    朱砂对心里学没有研究,可对夏之紫深有了解,朱砂最近只要有时间就去看紫儿,慈眉善目的形象,听之任之的放任就算他犯了小错误也不训他,上书房的摆设不是她喜欢的样子她也不再强制性修改,总之紫儿大了一切以紫儿的喜好为喜好。

    夏之紫苦笑,却不可否认的喜欢母后如此捧着他的样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讨好他,也比不上她看他时带着的认真,他努力了十年,无论成绩多好多少人称赞,她从未正视过他,似乎他本该如此,可如今因为一个,他想要的触手可及。

    可多年的习惯让夏之紫又心生胆寒,他不敢骗母后,更愧疚于母后在朝廷上让着他的举动,他突然有些胆怯,怕得来不易的幸福,消失的也快。

    事实证明,朱砂就是朱砂,她惯着紫儿的时候亦不盲目,这几天下来,她琢磨了紫儿两天,觉的这孩子挑不出什么问题,一切都很正常,没见他多看身边的臣子两眼,或许他只是逞口舌之快,再不然就是上次的小刺激让他没有缓过来……

    所以朱砂决定动了:“紫儿。”

    夏之紫心里一紧,故作无声的从书案中抬起头,看着坐在一旁的母后:“儿臣在。”

    朱砂抚弄着手里的珠子站起来:“陪母后出来走走。”

    夏之紫忍不住害怕,可也要做足样子,他诧异的看眼母后,不敢走。

    朱砂无所谓的回头:“走啊。”

    夏之紫赶紧接过荣安手里的披风,急忙跟上。

    太督院内:

    突然有些忙碌的曲云飞,觉得自己忙的莫名其妙,本不属于他的事,最近都交由太督院处置,问题这些事全是皇上委任下来,曾何时起皇上如此重用他了?

    曲云飞觉的没那么简单,何况他最近觉得太后对皇上是不是关心过渡,就算大婚在即,也不至于需要当瓷娃娃一样捧着?

    徐君恩趁着忙碌的空挡找上曲云飞,小心的问:“曲太督,你觉不觉的太后最近有些……”

    曲云飞看着脑子向来短路的徐熊都能看出问题,才觉得不是自己多心:“莫不是太后想放手朝局的前兆?”要不然为何在早朝上不再说话,相反皇上表现的时候越来越多。

    徐君恩想想也对,皇上大了,太后放手朝政是早晚的是,徐君恩突然有些伤感,恐怕以后早朝之上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曲云飞也无能为力,太后肯定会放手朝局,这不过是她放手的第一步,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该让老臣立于不败之地,曲云飞靠近徐君恩道:“找几个年轻的心腹亲近皇上,以后皇上的决策和动向咱们才能心里有数。”

    “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单徐君恩察觉出了异样,群臣也嗅到了动向,太后退隐是不可逆转的事,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朱砂带着夏之紫来了储秀宫,却没有靠近主殿,朱砂屏退了大部分侍女,只留几个心腹跟着:“听冬江说今天是站姿课。”摆明说给夏之紫听。

    夏之紫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心里暗自嘲讽,果然是这样!可看着朱砂不容回头的坚定,他又不敢说话,只能心里抵触,她还不知道吗!她越是这样他越觉得那些女人烦躁!这份烦躁让心里永远抹不去的沟壑刺目的疼!

    朱砂突然握住他的手,放柔自己的口吻:“没事,我们只是远远的看,你若不喜欢,咱们一会就回去。”不能操之过急。

    夏之紫看着母后谨慎的语气,心里的烦躁淡了一些,至少她还是关心他的,只是她的关心永远像看一个孩子,夏之紫赌气的想,只因为她是父皇的皇后!“恩。”

    朱砂见他点头,笑了:“走吧。”

    夏之紫看着她笑,突然想坏心的说,这些女人他一个都不喜欢!

    可他知道有些事躲也躲不过,能让他捧不住佛经的那份颤抖早已不可能有第二次,如今站在丘亭之上,看着下面百余人秀女,他竟无一丝感觉。

    这些属于他女人美吗?或许!但尚且不及她的万分之一,此刻望着下面各种姿态的女孩,夏之紫突然觉的女孩就是女孩,十四五岁的性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朱砂镇定的看着紫儿的表情,虽然紫儿的目光一直望着下方,却没有焦距,朱砂不得不忧虑自己过于乐观的想法。她尚且会在曲云飞面前有冲动,为什么紫儿没有,是因为太年幼?可有过一次药物的经历,不是应该能体会那份愉悦吗?

    夏之紫本散视的目光突然停在一个人的身上。

    朱砂心里一亮。

    几米外的庭院里,朱儿摇着折扇,走累了的在一旁休息,小脸上满是痛苦:“疼死我了,早知道一品堂的课业这么辛苦打死我也不来。”

    沈如叶递给她一杯茶:“凉的,去暑,你如果不来也一样逃不了这门课程,没发现谁都要学。”她并不是刻意讨好,只是比较欣赏朱儿的性子,就像她也欣赏典心,典心却不欣赏她。

    朱儿一口喝下,小嘴微张的呼出热气:“骗我!”根本是温的!朱儿表情立即有丝怨气:“连你也整我,哼,这样的天气最讨厌了,如果有人把太阳射下来多好。”朱儿说着突然抢过沈如叶手里的凉茶一饮而尽。

    沈如叶见状无奈的摇头失笑,本能的戳戳她的额头:“你这个鬼灵精。”

    朱儿讨好的笑笑,粉嫩的小舌头调皮的吐了一下又收回:“人家钦慕姐姐吗。”

    “你少来。”

    夏之紫愣愣的看着那张脸,平时他绝对不敢直视的容颜,如今以另一种形态出现在那里,是那么的震惊和惶恐,他反复的看看母后然后看看下面的人影。

    朱砂被夏之紫晃的发晕,有那么不可思议吗?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多了。

    夏之紫尽量让自己镇定,平复完惊吓的心跳,愣愣的看着远处的人影,那抹他从不敢直视的容颜,此时此刻无论他怎么看都会理所当然!他竟屡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可失落为什么还那么明显?

    朱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隐隐有几分期待,她以为他最排斥的该是自己这张脸,也已经想过,如果失败,就带他去另一个地方,不过想想也是,朱儿除了和自己长的一样,性情完全相反,这样的性情才是紫儿喜欢的吧。

    夏之紫讽刺的收回目光,突然想起小时候见过她,想不到长大了更像母后,相似的眉目,相似的眼睑,甚至比母后更加容易亲近,看着她用母后的面容做着不属于母后的动作,心里突然觉的原来母后的脸可以有如此丰富的表情,并如此的漂亮。

    可惜这些或喜或怒的情绪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所以一如十年前一样,不是就是不是。

    夏之紫转而却可笑的发现,即便知道不是,他也不愿移开目光,只因他早已想如此肆无忌惮的看她,却永远都不可能的悲苦。

    朱砂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自动把他眼里的酸涩理解成,太像自己的不满。

    朱儿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不像是有人暗自的怨恨,朱儿本能的四处看看,觉得背脊发凉。

    夏之紫和朱砂已经离开,心里苦笑自己刚才失策,落入她眼里不知又要怎么想,或许他就不该……

    朱砂的确做了,她没有时间等,大婚在即难倒等着众臣看她儿子的笑话,何况她决定等紫儿一切如常时退位,所以,所有的事都要被提上日程。

    朱儿被太后叫去时心里异常紧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让太后传召。

    朱砂见她胆小的跪着,不自觉的笑了,这孩子的表情的确可爱的紧,难怪紫儿都看呆了。

    春江心想,像太后就是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皇上的亲睐,她清晰的记得,皇上小时候非常喜欢太后。

    朱砂委婉的告诉了朱儿她的嘱咐,省略了最隐秘的部分,这是说让她侍寝,这是份无尚的荣耀,不需要多做解释。

    朱儿也不会多想,反而觉得是太后为她走的后门。

    朱砂声音平静异常:“身为皇家的儿媳,切忌不可让皇上误了政事、不可贪恋宠爱、要和睦后宫,友善姐妹,以后你就是皇家的人,要言行得体、懂得进退,切忌不可污了皇家的颜面。”怎么听都觉的说不是身在二十一的新人类该说的话。

    朱儿听完,心里异常紧张,虽然她们想争那个位置,可她毕竟也还年轻,突然从一个姑娘跟了皇上,朱儿怕自己做不好。

    朱砂何尝不懂,结婚还有婚前恐慌症呢,更何况是这种事:“你不用怕,皇上为人和气,性格也好,一定会好好待你。”

    春江心想,这是说皇上吗?她可不认为一个把清平扔到屏风上的男人能和气到哪里去。

    朱砂瞪眼春江,不想多话,反正她眼里紫儿就是听话:“春江,带朱小姐去见教习。”

    春江想太后还是亲儿子多,对侄女见外:“是,太后。”

    朱砂看着她们离开,终于松口气,想不到孩子大了,还有这份操不完的心,希望开枝散叶的时候不要没有小皇子才好。

    朱砂累了的揉揉额头。

    一双手接替了太后的手,为太后一点点的按摩。

    朱砂顿时觉得放松,这两天因为紫儿的事,她可没少失眠:“小赵,你曾说你有几个兄弟?”

    赵公公小声的道:“回太后,奴才家一共六个兄弟。”

    朱砂哦了一声,心想如果能有六个皇上,也能换换啊,可惜:“回头让万福把你调任为正品太监,换了身上的衣服,出入寝殿也好少了通报。”

    赵诚愣了一下才慌忙的叩首谢恩:“谢太后恩典,奴才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太后。”

    “起来吧,给本宫捏捏胳膊,本宫休息一下。”

    赵诚眼里含着化不开的泪水,为太后盖了件毯子,尽心尽力的按压,他何德何能,竟然能享受如此高的待遇。

    春月泡茶的手停了一下,心想这是要享受八大侍女两大太监的权利,看不出来这位赵公公平时不显山漏水手段竟如此高超,不过,反正不是女的,不会撼动了春江姐姐的位置。

    朱儿毕竟是朱砂的侄女,不会像清平一样被送过去后没了下文,更不会轻浮的任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朱儿依照正式的程序,由专用教习嬷嬷先进行启蒙教育,然后检验身体,随后沐浴熏香,全程有五十多位宫女太监轮番伺候。上至头戴的饰品下至脚上的鞋子,都是出自御用皇家,小到每份胭脂大到锦缎被子,都比照正妃侍寝规格来走。

    傍晚十分,朱儿已经被暗自抬入帝寝殿,只是不是睡的龙床,而是次道门的卧室,屋内点起了熏香,窗外跪着七八位侍女。

    因为是秘密派送,朱砂怕紫儿依然不合作,甚至没有通知记录房的太监记录房事。

    夏之紫早有心理准备,他料到最近一直在担忧他的母后一定不会错失他眼里的人,其实他也想告诉自己,这么多天够了,母后虽然现在有耐性哄他,可是惹怒了母后,她说不定会抛开他的想法,直接逼他就犯。

    再说他又不是真的没感觉,与其和母后走到没有退路的一步,不如让母后放心。

    荣安胆战心惊的跟在皇上身后,就怕皇上今天再出什么乱子。

    夏之紫不断的说服自己,早晚有这么一天,何必弄的她心神不宁,认命不是他早就想好的结局,就算他抵抗在她眼里也是小孩子无所谓的撒娇。

    夏之紫苦笑,放弃了去主寝殿的路,转而进了东院,荣安说她在这里。

    荣安彻底松口气。

    夏之紫突然有些心灰意冷,早已无所盼望,那他还期待什么,虽然他不想行房,但是面对一张和她一样的容颜,或许他可以错出第一步,等心里没了这道槛,以后的路岂不是更没了任性的筹码。

    东寝殿的大门打开,红色的帷幔在烛火中飘摇,大红的蜡烛和红色的布置果然没有亏待里面的人,也让夏之紫真切的认识到,里面的人不是他想扔出去就扔出去的女人。

    荣安小心的解下皇上的披风。

    疏桐换上了新的熏香。

    东殿内的烛火在红黄中交相辉映,熏染了夏之紫本就冷漠的凌角。

    朱儿坐在床上,紧张的握着衣角,有期待、有害怕、还有雀跃。做皇上的女人是多少人的梦想,她亦心有所盼。

    夏之紫忍不住冷笑,到底是她侄女的待遇,不是送进帝华池的婢女,夏之紫立即压制住过激的想法,示意荣安挑起她的盖头。

    荣安傻了一下,立即照做,这些小事现在无人跟皇上较真。

    盖头掀起,荣安手颤了一下,竹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浑身不自在的颤抖,纵然知道此人不是太后,可是见到她的样子,本能的背脊发凉。

    朱儿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小太监怎么了。

    荣安惭愧的跪下,偷偷捡起竹竿。

    夏之紫没来由的恼怒!反感同样的脸上那不一样的感觉。

    朱儿羞涩的红了脸,不自觉的咬着自己下唇不敢看站在身侧的男人。

    夏之紫再次看向她,心里的排斥竟然只因为她郑重的样子已经雀跃不已,他愣了的看着她,此刻的她似乎就是母后,坐在那里一身嫁衣,曾经她嫁给父皇时,是不是也曾羞涩、也曾乱了章法。

    夏之紫就那么看着她,以前不敢做的事,如今做来没人会说不妥。

    夏之紫本能的伸出手,轻轻分开她的唇齿,他从没敢看过母后的嘴,原来是如此动人。

    夏之紫反复摩擦着,思绪里闪过他永远敬畏的容颜。

    荣安悄悄的松口气,皇上看起来很正常,估计不会再发生不好的事。

    荣安小心的站起来,挥挥手,众人悄然离去。

    红黄交映的大殿内,只剩沉溺与自己思绪的皇上和羞涩的朱儿。

    朱儿不敢动的任皇上摩擦,心里荡起措手不及的悸动,心跳的频率那么的陌生且舒服,想不到皇上竟如此好看,英俊威武,就像爷爷多次描述的形象,让她想倾尽所有。

    夏之紫失望的收回手,突然想念对他发脾气的母后,可惜大夏朝敢对他摔杯子的也只有母后。

    朱儿诧异的抬起头又快速垂下:“妾……妾身见过皇上……”

    夏之紫心里一阵悸动,纵然知道不是她也难忍那张脸对他的影响力,如果是她,如……夏之紫苦笑,怎么可能,只是像一点而已:“你也累了,休息吧。”

    朱儿闻言脸色通红,她知道能如此早侍寝沾了姑姑的光,她也一定不会辜负姑姑的所托,朱儿站起身,怯生生的道:“妾身服侍皇上更衣。”

    夏之紫没有拒绝,看着她的小手解开衣服的扣子,夏之紫无动于衷的看着,甚至不曾配合,看着低垂在胸前的发髻,夏之紫突然伸出手拔下她头上的簪子,如瀑的青丝瞬间洒满她的脊背,让夏之紫不禁想起了母后,她飞头发如母后的发丝一样,黑亮柔软且有韧性。

    朱儿不敢有意的脸颊更红。

    夏之紫截取一缕发丝放在鼻尖清嗅,本不经意的动作突然让他脸色阴沉:“你在哪里沐浴?”

    朱儿被问的心里一慌,但还是立即道:“回皇上……静……静心殿。”

    夏之紫的心里自欺突然被打回现实,这熟悉的香气果然来自静心殿,想必她现在一定比谁都紧张的等着他的好消息!

    想来讽刺,他怎么会觉得面前的人像他的母后,他的母后就算紧张也不会双手打颤,他的母后就算心有所盼也不会露出一丝表情,她何德何能长一张酷似母后的容颜,又何德何能单凭一张脸已经让他分不清是哭是笑。

    朱儿退下皇上的外衣,着手解他的内衫。

    夏之紫突然握住她的手。

    朱儿依然抵着头。

    夏之紫突然道:“抬起头看着朕。”

    朱儿本能的抬起头,刚刚到夏之紫肩膀的高度让夏之紫轻易的尽收她的美好,夏之紫突然觉的自己疯了,他为什么要选中像母后的人,那么多秀女他随便抓一个也比他硬生生的挖出自己的心给自己看要舒坦:“笑给朕看。”

    朱儿柔柔的一笑,神态像极了朱砂。

    夏之紫见状突然吻住她的唇,毫不给她喘息的余地霸道的扣住她的脖子。

    朱儿不敢抗拒的承受,嘴里似乎嗅到了血腥的味道,直到一声细微的嗯声传入夏之紫的耳朵。

    夏之紫才可笑的放开,看着大口吸气的朱儿,夏之紫就那么看着她,似乎她的每个表情都不想错过,可惜却没有心底的冲动,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破布娃娃,勾不起他丝毫涟漪。

    可夏之紫心里又十分清楚,他是自欺欺人,现在他对像她的所有东西没一点抵抗能力,他突然恨自己年幼、恨自己孩子气不懂控制自己,现在的他就像被母后调配好的菜色,已经等着上桌。

    朱儿不解的看向皇上,尚不知人心险恶的她,本能的对夏之紫露出一抹笑容,充满善意充满小心。

    夏之紫猛然翻身把她搁在床上,眼睛流转着千万种情绪!不过就是女人!他有什么过不去的槛!他就算自己把自己气死母后也不会知道什么原因!夏之紫突然低下头。

    朱儿难受的瑟缩,眼前的人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吓的她心里异常恐惧,就在她以为会随着心里的恐惧和期待就此成为皇上的女人时,突然觉的身上一空,身上的人已经掀开锦被睡了。

    朱儿无神的看着床顶,心里一阵失落,她做的不好吗,还是她……

    夜色越来越静,月亮快在树梢消失时,荣安终于松口气,还好没出事,看来这关是过了。

    静心殿的灯随即也灭了,朱砂终于放心的就寝,可惜放心了没三个时辰,第二天下朝后,等在静心殿的老嬷嬷捧着没有任何落红丝帕,跪在静心殿内。

    朱砂突然冷静了,多年来的睿智重新回到脑海,她决定不再逼他,给彼此一个适应的过程,就让他认为已经骗过自己吧。

    让他慢慢的心里调和,如果真的无能为力,她也有办法让夏之紫为皇室留下子嗣,毕竟他能做到不是吗!

    宫里突然间恢复了往日的气氛,太后的目光不再追逐于皇上,更多的精力分给了朝廷。

    夏之紫以为自己瞒了过去,终于松了一口气,昨晚他不是不想,讽刺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让小小的夏之紫突然觉的恐慌,也吓的不敢再尝试,甚至连他自己也怕承担该有的后果。

    所以他更加勤勉,做事更加认真,唯恐被母后抓住了小辫子,俨然更具一代帝王的威严。

    选秀的日子悄然而至,夏之紫没退怯、目光不见排斥,威严的坐在三位之首,一派公事公办的看着下面,偶然与母后商议谁合适留下。

    朱砂也当那日的事全然不知,小孩子的手段真是可笑,但他愿意篇她,是不想她担心,她明白自己该欣慰。

    此刻朱砂耐心的为皇儿选秀,心里不禁感慨: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做如此丧尽天良你事,但凡是下面的人,谁不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但凡处在自己位置上的人,谁又不希望儿孙满堂,只要儿子高兴,娶谁回去不是娶。

    朱砂看着频繁换的牌子,偶然会瞅眼夏之紫留下了谁。

    四品以下初选,是每六个人一组,只给一个见礼的时间,皇上如果看中就留牌子,如果看不中则被淘汰回家。

    等于一个月余的努力荡然无存,说白了就是毫无公平可言的几率抽取。

    夏之紫看过这一批,直接挥手走过。

    朱砂看了一眼也没有喜欢的,虽然容貌不重要,可气质和眼神还是能看出很多东西。

    第六批秀女微微俯身见礼。

    朱砂突然觉得中间的那位看着舒服,刚想问问紫儿觉的如何,就见紫儿拿起了最左边秀女的牌子。

    朱砂疑惑的看眼对应的秀女,险些没呛住,怎么说呢,此女不难看,但是那股妖娆和魅惑就不是女人会喜欢的样子,但是朱砂立即擦擦嘴表示理解:男人吗,他们自然看那样的顺眼。

    夏之紫不解的看眼母后:“母后,您怎么了?”

    审美不同是本质上的不同,这点男人和女人的分歧是紫儿不会察觉的。

    朱砂笑了一下:“没事,继续。”

    第七批秀女走入,淡粉色的着装瞬间让朱砂看着异常清爽,可还没等她细看人长的怎么样,夏之紫直接挥手让走人。

    朱砂捉摸着她和紫儿之间的代购不是一点半点。

    第十二批秀女走入的时候,朱砂顿时无感,小小年纪的孩子怎么穿的如此沉闷。

    可夏之紫却端详了很久,斟酌着从中间留了一个牌子。

    朱砂顿时觉得现在的孩子无法沟通,行为艺术也不是这么玩的,何况这里是皇宫,天天对着一张晚娘脸他高兴是吗!不过换个角度想,至少他还是看了,要不然也不会留了牌子。

    但朱砂也不会全凭紫儿的喜好。

    第十八批秀女进来的时候,朱砂一眼相中了左数第二个女孩,那种感觉一看就让朱砂喜欢,说不清为什么就觉的那孩子让人觉的舒服。

    夏孩子留的却是一个看起来柔弱可怜的姑娘牌子。

    朱砂不喜欢林黛玉型的美女,她直接叫住要拖走盘中的太监:“左数第二个牌子留一下。”

    几乎要出门的姑娘停了一下,眼角顿时含了泪光,却也依照正规速度走了过去。

    夏之紫觉的没什么,选秀而已,母后想留谁留谁,夏之紫并没有排斥的意思,他选的也挺认真,只是所选之人往往让朱砂无语,朱砂不断的说服自己孩子还小,审美观有问题在所难免,可是后来朱砂彻底的觉的在审美上和紫儿无法沟通。

    在选秀中,朱砂以一个婆婆的身份在给儿子挑媳妇,自然想选些,知书达理、容貌清丽、端庄得体懂持家料理后宫的女人。

    夏之紫是个男人,他是再选一些他看着不错、柔美大方、清新自然、妖娆妩媚、楚楚动人的佳人,一没指望这些女人料理朝政,二没指望她们走出后宫,三没幻想她们吟诗作赋,只是单纯的从审美角度出发,所以他留的很多都是男人会怜悯或者喜欢的类型。

    甚至有一个朱砂都想把她拍死,可她敏感的觉的夏之紫看那个女孩的目光能用震惊才形容,那个女孩有一双魅到骨子里的眼睛,身段说不出的妩媚,一拜一起见全是风韵。

    如果朱砂不是怕紫儿不行房,朱砂一定不让此种女人入宫,此女一看就有一身让男人不上朝的功力。可惜朱砂这个做婆婆的为了儿子还是看着她的牌子被搁下。

    一天下来,朱砂不禁觉的审美疲劳,虽然都是有一定神韵的孩子们,可这样连看几百人也会吃不消。

    夏之紫早已经累了,到了最后他甚至不再留牌子,来一批走一批,到也神速。

    一天之内,储秀宫顿时因为留去的牌子陷入两种境地,被留下的暗自高兴,被遣返的哭哭啼啼,与飞入皇室的荣耀轻易擦肩。

    还未参选的个宫秀女感慨万千,忙着和入选的姐姐们商讨留下的妙计。

    一品阁的大多无动于衷的看着笑容灿烂的未来姐妹,她们之中注定不会有她们那份悲喜,她们争的是未来的评级。

    翌日,夏之紫觉太慢,把场地移到了殿外,一次站二十人让他过目,合适就留、不合适就走。

    朱砂没觉的不妥,这次她带来了赵公公,免得坐一天累了。

    熟不知小小的举动也让静心殿的太监们险些气疯。

    今天朱砂只留了两个孩子的牌子,其中一个是薛绒,目的是为了安抚军心。

    夏之紫正常的留了三十个,反正有些注定要被贬为侍女。

    宫内忙碌,宫外一样忙碌,此一留一放间,对未来的朝局谁敢说没一点影响!

    尤其明天是二品以上秀女面圣,被刷下来的等于没了第一次竞争高位的资格。

    夏之紫看着龙案上堆积的折子,手指一点一点的抚弄,每个都夸自家女儿多好,只是不知好到了何种程度竟让这些当爹的如此自信。

    相反徐曲两级则无一份类似的折子奏来,不知是他们太自信,还是认定两家的女儿一定会留下,可不管是哪一种,他们的料定都会正确。

    正式选秀的第四天,夏之紫不再看她们样子,而是看手里的挂牌。父亲的品级和职位,成了她们能否去留的关键。

    当然,如果长的十分突出且入了太后或者皇上的眼又另当别论。

    可惜经历了三天的审美轰炸,再想脱颖而出难上加难。

    二品以上品级的秀女多了一次模棱两可的才艺展出,其实说来很鸡肋,预订留下的一定会留下,留不下的怎么演也不能,但多年来一直保留着,因为总有一两个走运的人。

    朱砂只是没料到,竟然真有人能凭一舞上位。

    这位二品大法寺的女儿论相貌绝对不会引起紫儿的注意,但她肯定是内留的名额,但没料到一定不会被刷下去的她,竟然准备了一曲《华天舞》。

    此舞曲难度相当大,即便是宫廷舞者也不敢在正式场合挑战如此高难度的舞蹈,它分上下两个篇章,最快的旋转舞速高达每分钟一百次,手中托起的丝带有一千米那么长,如果舞动的流畅就犹如一朵傲然盛开的牡丹,宏伟华丽,《华天》同样挑战肢体的柔韧度,当三条一千米长的丝带盘旋而上时,甚至能达到遮天蔽日的震撼效果。

    夏之紫真的震惊了,纯粹的视觉震撼力就像翻滚的谷河浪沙,翻卷而起的气魄恢弘震慑的声音往往让人沉醉。

    朱砂也不禁赞叹她艺技的高明,她似乎突然懂了《霓裳羽衣舞》给人的震撼,柔和与力量的完美权势、柔韧与高雅的双重演绎,瞬间让踩花而飞的舞者美丽的荡人心魄。

    一曲舞落,沈如叶悄然退去。

    从她之后,今日的舞台再也无法对朱砂和夏之紫造成震撼的效果,甚至两人都觉的后面的表扬能省则省,就连卓心玉和曲典心的画作也没能让朱砂侧目。

    不过碍于都是老相识,朱砂还是违心的给了两句赞美。

    久不在后宫的朱砂也才终于意识到,这后宫要充盈了,沉溺了十年的勾心斗角将重新在这片领土上演,瞧瞧这小小的选秀舞台,还没开始已经有人懂得先发制人。

    沈如叶跳完后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曾出来,她趴在梳妆桌上,眼泪忍不住的往下落,她不漂亮,她生来就知道自己不漂亮,所以她比所有人都努力,她从三岁习舞,十一年的苦练为了只是刚刚帝王前的一舞,舞完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哭,她甚至不敢看太后和皇上的目光,整整十一年,她突然觉的那么长,长到这份荣耀来之不易。

    回来以后的曲典心、徐天晴都忍不住看了眼紧闭的沈门,心里像是压了千金重担。

    自负美貌和才情的曲典心,甚至有些自嘲。

    她们何尝把沈如叶当过对手,谁正眼看过她的样子,可她却无声无息的成为今日最大的赢家,成为让皇上点名提起的第一人。

    谁人不恨。

    可惜,输了就是输了,至少轻敌的她们,今天没有被皇上记住的那份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