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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郎夜君便赶往香气之家,不等霍湘打开大门营业,他就按下电铃。
“本店还没开始营——业。”霍湘匆匆换了一件衣裳,从里面走了出来,却在打开门的刹那吃了一惊。
“我有话想和你说。”他一迳地往里面走去。
她只好重新将大门锁上,跟着他的脚步往里面走。
他选了昨天坐过的沙发坐了下来,而她也随他人座。
“什么事?”
“我该称你霍湘,还是霍晓香?”他开门见山地问。
她心头一惊,双瞳直直地盯着他猛瞧,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果然就是霍晓香。”
“你调查我有什么目的?”她立即反弹。
“霍小姐,你大概弄错了,是你先错认我,我可没有事先调查一个人的习惯。至于我为什么会找霍晓香,当然有我私人的理由,只是——没想到你正好是霍晓香。”他平静地说道。
“你找霍晓香有什么事?”她仍然没有卸下心防。
“你承认自己就是霍晓香了?”他还是要她吐实。
“与你何干?”她变得有些焦躁。
“我总得认清目标,才能说出我的目的。我郎夜君从来不浪费时间与精力在没有用的人、没有价值的事上。”他自傲地睇着她。
原来霍湘对他而言,是没有用的人!霍晓香才是他想见的人!
霍湘对他的话感到一丝丝心痛
“怎么,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霍晓香?”他只是要她亲口承认。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她随着他的话打转。
“是,最好,不是,我仍当你是朋友,过来和你道声早安,顺便一起共进早餐。”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早餐了。”她马上回绝。
“好!那可以告诉我,你是霍晓香吗?”他再次逼近。
“你——找她有什么事?”她还是没有据实以告。
“好个小心谨慎的女人。如果你真是霍晓香,可得小心了。”
“你——”她当然知道“霍晓香”的处境,可是又与他何干?
“湘儿,告诉我,你是她吗?”他直视着她“不管你是谁,教都会保护你,但我希望你说真话。”
“你——”
“说吧!”
“我是霍晓香。”她吐了气道。
“很好。那现在,我想和你讨论一件事。”
她的心霍地揪紧,难道他也和那些觊觎宝瓶的人一样?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显得有些烦躁,甚至有种被骗的感觉。
他见她一脸防备,就知道她误会了。
他的确是为了宝瓶而来,但同时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而来。
他承认自己对宝瓶有种莫名的渴望;对她又何尝不是?
暂时别把问题复杂化,他冷冷地说明来意“我是为了宝瓶而来。”
她就知道!就知道心中失望、难受,还混杂了几分不愿正视的矛盾。
“它在你这里吧?”
“我没有理由告诉你吧。”她倔强以对。
“是没有理由。但是,我的属下已经查出,它就在你这里。他气定神闲道。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她恼怒地低嚷。
“找你买下它。”他简单扼要地表明态度。
“买下它?谁说我会卖了它——”话落,才惊觉自己这话等于说明东西就在她这里。
“东西真的在你这里。”他一脸了然。
“就算东西真的在我这,那又怎么样?我不卖,你打算怎么办?”她扬起下颚,倔强十足。
“你知道吗?这东西放在你身边并不安全——”他想说明情况。
她却打断他的话“卖给你就安全!?”
“当然!”
“好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她真的恼了。
“我是不是自以为是,我不知道,但是在纽约只要提起我郎夜君的名字,旁人绝对会忌惮几分,你信吗?”他邪着眼冷冷地睇着她。
“我才不管这些,我只知道这东西我不会卖,就算牺牲性命我也不会卖!”她突然嘶吼道。
他立刻推测道:“为了‘他’?”
“不关你的事。”她的气未平,根本静不下心听他的话。
“湘儿——”
“不要这样叫我,不要!”她抓狂道,完全失去往日的镇定。
“冷静一点,否则你的危机,就从我踏出香气之家开始。他这话——点儿也不夸张。因为,既然他查得出宝瓶在她的手中,那表示觊觎宝瓶的人,不久也能得到相关消息。
顿时,她不再嘶吼,一脸沮丧与无奈。
“你愿意听我一句话吗?”他柔声问道。
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说吧
“你将宝瓶卖给我,才能还你真正的清静。因为那些觊觎宝瓶的人,一旦知道东西落人你的手中,你的安宁没了,事业也完了,而你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谁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好过。”他仔细地说道。
“说了半天,你还是为了得到宝瓶。”她不以为然道。”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我的确是希望得到宝瓶,但是我更在乎你的安危。”他终于清楚地表明立场。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也在乎她的安危
“如果说,宝瓶根本不在我这里,你还会顾及我的安危吗?”她的双瞳晶亮而犀利,似要刺人对方的心田。
“宝瓶不在你这里?那它现在在哪里?”他想也没想就这么问,却不知道这么说,彻底伤了霍湘的心。
她噙着冷笑,笑自己自作多情,原来她只是宝瓶的“附属品”一旦宝瓶不在她的身上,她的价值就失去了。
哈——多可笑!他也像那些觊觎宝瓶的人!只是,他用“温柔”包装他的“不良”居心!
“我从没见过什么宝瓶,所以,我也不知道它的去向。时间不早了,我要开店作生意,如果郎先生不买香精油,恕我不能招呼你。”她霍地站了起来,冰冷以对。
她离开沙发,往前门走去,轻轻地翻动那块写着“open”——开始营业的牌子。
他也快步来到她的身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请吧。”她为他拉开大门。
“湘儿——”
“不要这么叫我!我叫霍湘,你称我霍小姐也可以。”冷凝的口气像一阵秋风,刮得人一阵沁冷。
“你——”
“谢谢光临。”她刻意疏离地说着话,心底却开始打着“逃离”纽约的主意。
“明天我会再来。”也许他该给她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随你。”她依然冷漠以对。
轻喟之后,郎夜君缓缓走出香气之家。
她茫然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看来,是该离开纽约的时候了
铃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她按下通话键。
“我是花惜人,东西我收到了。”花惜人在那头压低声音说道。
“一切就拜托你了。”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花惜人问道。
“关了香气之家,远走他乡。”她无奈地说道。
“湘——”
“我会和你们联络的,如果我没有被人暗杀的话。”她苦笑。
“你别吓人!”花惜人惊惶道。
“你多保重。”她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就收了线。
望着天外的晴空,她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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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开罗
在郎夜君离开后,霍湘匆匆在香气之家的大门,挂了个内部装潢的招牌,当晚就搭上直飞埃及开罗的飞机。
她之所以会这么做,除了逃避郎夜君,当然也是顾及他的警告——觊觎宝瓶的有心人士,早晚会找到她的头上。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远走他乡,所以,她决定先飞来这块曾经和郎立相爱的土地,一则避难,另一方面还可以在此追忆;他俩曾立下的爱的誓约。
坐在亚德里街上的格洛底的露天咖啡屋,她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放松。
她想郎立,也想郎夜君。
真糟糕,为什么她会想起郎夜君呢?
埃及是属于她与郎立的!怎么会
难道只因为他长得像郎立!?
唉!不准再想那个为了宝瓶而接近她的男人!
明天,她计划去当年郎立失踪的地点,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对了,她还得请几名强壮、识路的当地导游,带她进入古墓。
啜下最后一口咖啡,她站了起来,却被三个十岁不到的肮脏小孩,撞个满怀——
“啊——”咖啡杯险险被打翻,她小心稳住自己身体。
那三个小表像躲避什么似地,快速逃窜
她突然心惊地往腰间一摸!
啊!她的腰包被这几个小表扒走了!
她连忙边跑边喊:“给我站住!还回我的腰包!站住!小表!”
天啊,她真不敢想像在这里丢了护照,会是什么惨况。
只见那三个小表,将她的腰包抛过来,丢过去,任她追哪一个都不是。
她急得快哭出来了“钱,你们拿走,把护照还给我!”
这时三个小表继续往前跑,一边扯开她的腰包,见着美钞便抓着跑,护照与腰包就随地一丢。
霍湘如获大赦地捡起腰包与护照,用力拍着上方的灰尘,却也开始为没有现金感到担忧。
想想自己被一个叫郎夜君的人,从纽约逼到这里;到了埃及,又被三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扒了她所有的现金,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她只是想过一点平静的生活也不能吗?
老天爷已经夺去了她的挚爱,为什么到了异地,还要让她遭遇这种难堪的景况?
突然间,她好想哭眼泪就这么涌了上来
就在这时,被扭成一团的美钞,忽然送回她的眼前。
“小姐,我们不该偷你的钱,请你接受我们的道歉,我们下次不敢了。”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小心地奉上她先前被扒的钞票。
这是怎么回事?
粉颈一扬,旋即看见小男孩身后,站着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是他——郎夜君!
有一刹那,她以为她看见了郎立。
原来,是他为她追回了被扒走的钱。
他不发一语地淡笑着,直到她收下那把钞票,郎夜君又从身上抽出几张美钞,塞进那小孩的手中,认真地说道:“别再偷窃了。”
“是的,先生。谢谢你!谢谢你!”说完话,三个小男孩一溜烟地不见了。
她一直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他走近她,嘴角还是挂着那抹莫测高深的笑容。“见到老朋友,不打声招呼?”
“你——谢谢。”看着手中的纸钞,她觉得欠他一回。
“钱快收起来吧,免得又被哪个宵小盯上了。”他不在意地撇撇唇。
她低头不语地将钱放进腰包里。
“你住哪儿?”他又问,
“绿洲旅馆。”她答道。
“我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了。”她不打算和他同行,和他在一起,她总是感到紧张,甚至容易角色混淆。
“我说麻烦了吗?”他觑着她笑。
你——为什么也来埃及?”他不会是跟踪她吧!
“这是机密。”他故意卖关子。
“哦。”她也不想再追问,只要离他远一点。
“一个女人单独来埃及,不是明智之举。”他不带情感地道。
“我不是第一次来,我对这里很熟。”她有些不服气地说。
“很熟?”他冷哼了声“那还会遭人扒窃?”
“我没要你充英雄!”她突然恼羞成怒道。
他还是噙着那抹邪笑“逞口舌之快,只会使你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你以为你在这片沙漠之地,就能如鱼得水?”她还是动了怒我没这么说。但我用这里思考,你却用嘴。”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明白地向她说明。当然除了大脑,还有他引以自豪的财力与其他方面的支援。
“你笑我没用大脑?”她的声音突然扬高了起来。
“有,只是用到了一个作古的人身上。”他在她的心头洒盐,要她认清事实。
“你走!我不用你陪,我自己可以找到旅馆。”她赌气道。
“你当然可以。”他努了努嘴,绿洲旅馆正在他们的正前方。
她悻悻然地走进旅馆,对着柜台人员笑道:“我是霍湘,我订了房间。”
“请等一下。”柜台人员客气地回应。
郎夜君倚在大厅的圆柱上点起香烟,看她办理住房手续。
“霍小姐,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你的订房纪录。”
“什么?怎么可能?我明明有收到你们的回覆,说没有问题,怎么——”
郎夜君仿佛知道这种事在埃及是再自然不过了,他悄悄地按熄了烟蒂,缓缓地走近柜台。
“那还有没有房间?”她焦虑地追问。
“很抱歉,因为现在是旅行旺季,所以早就客满了”柜台人员堆满抱歉的笑容。
“连一间也不剩?”她不放弃地问。
“有。”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给我。”
“那是一间总统套房,一晚六千美金。”服务人员仍旧笑道。
“什么?”她的双肩立刻垂了下来。
郎夜君这时拎起她的行李,并向柜台人员解释:“她准备回我家住了。”
服务人员旋即露出暧昧的笑容。
“你干什么?”她又恼又窘地低嚷。
“带你回我住的地方。”他依然故我地往前行。
“我不要!”她反抗道。
“除非你想夜宿街头。”他停下脚步看着她;
“我——”
“认清事实,对你只有好处。”他又迈开步伐往前行。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好烦!她总觉得他不是正巧到埃及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她?
他知道,自己在多年前失忆过,失忆前的记忆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他的父亲曾经告诉他,他是纽约大学经济系的高材生,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对他的大学同学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得利用这次埃及之行,好好查一查,为什么会对埃及感到特别的亲切,就连霍湘在这个时候,也显得前所未有的熟悉。
霍湘当然无法察觉郎夜君复杂的心情,只是静静地一路随着他前行。
良心说,眼前没有旅馆可住,有人肯提供住处,她是该戚激的,但一想到他们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情愫,以及他可能是为了宝瓶而来的动机,她就感到浑身不对劲。
“如果,你是为了宝瓶而来,你可要大失所望了。”她立刻武装自己说道。
“我有说是为了它吗?”他在次日发现这个小妮子丢下香气之家,一颗心就立刻揪了起来。
他马上利用他的势力追查她的行踪,发现她跑到埃及,他便随后赶了过来。
没想到一找到她,就碰见她被扒手扒了;现下又被旅馆的人放鸽子,他真不知道,如果他不在她身边,她还会碰上什么倒楣事?
“不是吗?”她嘴硬道。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你来的。小姐,你以为这里是纽约吗?”他直视着她。
“我知道这里不是纽约,是开罗,但它也是个国际大城市。”
“但却是个对女性有歧视的城市,霍小姐。尤其对一个东方女性而言,你们是最弱势的一环。”
“你——”她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放下你的傲气,诚实地倾听一下你的心声,就知道我说的不假。”他大手一挥,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凯迪拉克轿车立刻驶上前。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请上车。这就是有权、有钱的好处。”他平静地说道。一点儿也不掩饰他无远弗届的能力。
她吸了口气,还是坐进了车里。
“回亚历山卓饭店。”他命令道。
“是的,主人。”司机谦恭地应声。
亚历山卓是开罗最大的饭店,几乎所有的富商到埃及都会选择下榻于此,因为它是美国一家知名集团所经营的饭店,品质有保证。她记得这饭店好像是夜集团所拥有
夜?夜集团?
他的老板是——“夜君郎”!?
是他!
她的双瞳顿时闪着晶光,直刺刺地盯住郎夜君“亚历山卓是你的饭店?”
“嗯,希望你喜欢。”他笑了,邪气地笑着。
她却不再吭声,双手不自觉地扭搅在一起。
他的大掌牢牢地扣在她的柔荑上“什么都别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饭店到了,我会叫醒你。”
她又瞥了他一眼,心在颤抖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闭上眼睛。”他的唇已凑近她唇边。
她连忙转过脸,开始假寐。
有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一抹似曾熟悉的表情
很久以前,好像曾见过这么一张脸,一张没有修饰过的清纯脸蛋也是这么羞答答地偏过头假寐。
她——和霍湘有关吗?
突然,他的头感到有些疼痛。
每当他认真地回忆空白的过去,他的头就会疼,医生说这是重击的后遗症。
他过去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从没有像此刻这么热切地想知道他的过去,尤其,当他感到他的过去也许和霍湘有关时,一颗心就更加地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