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西德尼·谢尔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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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验尸前两天,婚礼举行了。由一个法官在他的内庭主持了婚礼。一想起要与基思韦伯斯特结婚就使伊芙直起鸡皮疙瘩,但她没有其他选择。傻瓜才认为我要和他过下去。一旦验尸结束,她就要废止这个婚姻,这一切就会结束。

    尼克帕帕斯探长遇到一个难题。他确信他知道谁是杀害乔治梅利斯的罪犯,可他无法证明。围绕着布莱克韦尔家族形成了沉默的同盟,无法打破。他同自己的上级哈罗德科恩上尉讨论了这个问题。科恩是一位世故警察,他是从最低级的职位奋斗到现在的职位上的。

    科恩静静地听完了帕帕斯的叙述说:“完全是幻想,尼克,你还未得到证据。他们会把我们笑出法院的。”

    “我知道,”帕帕斯探长叹口气“但我是正确的。”他坐在椅子上,想着“如果我与凯特布莱克韦尔谈谈,你是否介意?”

    “上帝!谈什么?”

    “这将是一次小小的试探行动。她统治着那个家族。她可能知道一些她自己并未意识到的情况。”

    “你得谨慎从事。”

    “我会的。”

    “对她要缓和点儿,尼克,记住,她是一位老太太。”

    “那正是我所指望的。”帕帕斯探长说。

    会面约在当天下午,在凯特布莱克韦尔的办公室。尼克帕帕斯猜想凯特有八十多岁,但看上去她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侦探知道她一定承受着很大的心理负担,但她表面仍不动声色,她是一位深居简出的人,而现在则不得不看着布莱克韦尔的名字成为公众臆测和羞辱的来源。

    “我的秘书说你遇到一桩急事要见我,警官先生。”

    “是的,夫人。明天就要对乔治梅利斯验尸。我有理由认为,您的孙女卷入了对他的谋杀案。”

    凯特非常强硬地回答说:“我不相信。”

    “请听我说完,布莱克韦尔夫人。警方的每一次调查都要从动机开始。乔治梅利斯是一个猎取钱财者和极端残暴的色情虐待狂。”他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还是说下去“他和您的孙女结了婚,突然唾手可得一大笔财产。我猜想他殴打亚历山德拉的次数太多了,因而她要求离婚,他拒绝了。她能够摆脱他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掉他。”

    凯特盯着他,脸色苍白。

    “我开始寻找证据来证实我的想法。我们知道乔治梅利斯在失踪前曾到过松岭居,从大陆到达克港仅有两种办法——飞机和渡轮。根据当地治安官办公室的证明,乔治梅利斯未使用其中的任何一种。我不相信奇迹,我认为梅利斯并不是那种能在水上行走的人。唯一的可能是,他从海岸其他地方找到一条船,我开始检查租船码头,在吉尔基港我有所收获,在乔治梅利斯被杀的那天下午4点,一个女人在那儿租了一艘摩托艇,说一个朋友过些时候会来拿船,她付的是现金,但她必须在租船船票上签字。她使用的名字是索朗杜娜,这能使您想起点什么吗?”

    “噢,她——她是双胞胎小时候的家庭女教师,她几年前已回法国了。”

    帕帕斯点点头,脸上现出满意的神情。“在稍远一点的海岸码头,这个女人又租了第二条船。她驾着它离开三小时后又返回。她签的名字还是索朗杜娜。我把亚历山德拉的照片给这两个码头的工作人员看了,他们一致认为那个女人就是她,但他们又有点不敢肯定,因为那租船的女子头发稍黑。”

    “那么什么证据使您认为——?”

    “她带了假发。”

    凯特口气坚决地说:“我不相信亚历山德拉会杀死她的丈夫。”

    “我也不相信,布莱克韦尔夫人。”帕帕斯探长说“是她的姐姐,伊芙。”

    凯特布莱克韦尔呆住了,像一块石头。

    “亚历山德拉不可能作案。我查了案发当天她的活动。那天早些时候,她在纽约与一个朋友在一起,而后,她从纽约直飞到岛上。她没有可能在这段时间里租两条船。”他欠身向前“所以,和亚历山德拉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签名为索朗杜娜的女人只可能是伊芙了。于是,我开始寻找她作案的动机,我给与伊芙同住一座楼的房客们看了乔治梅利斯的照片,发现梅利斯是伊芙家的常客。大楼的管理人员告诉我,一天晚上梅利斯在的时候,伊芙几乎被打死,您知道此事吗?”

    “不知道。”凯特的声音像耳语。

    “是梅利斯干的。这正符合他的行为。因此那就是伊芙的动机——报仇,她把他骗到达克港,并杀死了他。”他看着凯特,为利用这个老太太来破案而感到一种痛苦的负疚感“伊芙提出的无罪的理由是,那天她正在华盛顿。她给了那位送她到机场的司机一百美元,所以他一定会记得她,同时她因误了去华盛顿的飞机而小题大做地闹了一番,但我不认为她去了华盛顿。我相信她戴上了一头黑色假发,乘上一架商务飞机去了缅因州,在那儿,她租了两条小艇。她杀了梅利斯后,把尸体扔进水里,把游艇靠上码头,然后拖着另一条摩托艇回到租船码头。”

    凯特看了他很长时间,然后慢慢地说道:“所有这些你所掌握的证据都不是关键性的,是不是?”

    “是的。”他准备触及要害“我需要向验尸陪审团提供具体证据。您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了解您的孙女,布莱克韦尔夫人,我希望您能够提供你所知道的任何有用的细节。”

    她坐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下定了决心。最后她说道:“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情况。”

    此时尼克帕帕斯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已进行了长时间的多方尝试,现在该有所收获了。这位老太太就要说话了。他下意识地俯身朝前说:“是的,布莱克韦尔夫人?”

    凯特缓慢而清晰地说道:“在乔治梅利斯被杀那天,我的孙女伊芙和我在华盛顿,我们在一起。”

    她看出他脸上惊讶的表情,你这个傻瓜,凯特想,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会拿一个布莱克韦尔家族的成员给你做牺牲品吗?我难道会让布莱克韦尔这个名字成为报纸幸灾乐祸的把柄?不,我会用我的方法来惩罚伊芙的。

    验尸陪审团的裁决是:梅利斯死于一个或多个无名刺客之手。

    使亚历山德拉又惊讶又感激的是,彼得坦普尔顿在法院审讯时到场。

    “到这儿来,想在精神上给予支持。”他告诉她说。彼得认为,亚历山德拉在庭讯中表现得很有自制力,但在她脸上和眼睛里却可以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休会时,他带她到龙虾餐厅吃了午饭,那是一个面对林肯谷海湾的餐厅。

    “等这事一结束,”彼得说“我认为,你最好外出旅游一次,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是的,伊芙已约我跟她一块儿出去。”亚历山德拉眼中充满痛苦“我仍然无法相信乔治死了,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但它——它仍似乎不是真的。”

    “这是本能减轻打击的方法,直到痛苦变得可以忍受。”

    “多么没有道理呀!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她抬起头望着彼得“您曾与他共同度过一些时间,他和您谈过话,他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人吗?”

    “是的,”彼得慢慢地说“是的。”

    伊芙说:“我想取消婚姻,基思。”

    基思韦伯斯特眨着眼吃惊地看着她的妻子:“究竟为什么要结束我们的婚姻呢?”

    “哦,基思,你难道真以为我会跟你过下去吗?”

    “当然,你是我的妻子,伊芙。”

    “你想要什么?布莱克韦尔家的财产?”

    “我不需要钱,亲爱的,我过得非常好,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想要的是离婚。”

    他歉意地摇摇头说:“恐怕我不能满足你这个要求。”

    “那我就正式提出离婚。”

    “我认为那不可取。情况并未改变,伊芙。警察还未发现是谁杀了你妹夫,因此,危险依然存在。法律在谋杀案上是没有时效的。如果你和我离婚,我就会被迫”他无可奈何地抬起自己的双手。

    “照你讲好像是我杀了他。”

    “是你杀的,伊芙。”

    她的声音带着轻蔑:“你怎么知道?”

    “这是你与我结婚的唯一理由。”

    她看着他,充满厌恶“你这个杂种!你为什么这样做?”

    “很简单,我爱你。”

    “我恨你,你懂吗?我鄙视你!”

    他悲哀地笑笑:“我是如此地爱你。”

    和亚历山德拉的旅行取消了。“我打算去巴巴多斯度蜜月。”伊芙告诉她说。

    去巴巴多斯是基思的主意。

    “我不去。”伊芙一口拒绝。和他去度蜜月的想法使她感到厌恶。

    “如果我们不去度蜜月,别人会感到奇怪的,”他说“我们不希望人们总是问一些令人尴尬的问题,对不对,亲爱的?”

    亚历山德拉开始与彼得坦普尔顿每星期共进一次午餐。一开始,是因为她想谈谈乔治,除了他再没有别人能与她一起谈谈他了。可几个月之后,亚历山德拉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乐意与彼得坦普尔顿在一起。他值得依赖,这是她极端需要的。对她的心情,他很体贴,而且他也非常聪明、有趣。

    “当我还是个实习医生的时候,”他对亚历山德拉说“在一个能冻死人的冬天,我初次出诊。病人是一个虚弱的老人,躺在床上咳得非常厉害,我准备听听他的肺部,但恐怕听诊器太凉,怕刺激他,于是我想先把它暖一下。我把听诊器放在暖气上,同时检查他的嗓子和眼睛。然后我拿下听诊器按在他的胸上。那老头一下子跳下床,像一只烫伤了的猫。他的咳嗽立刻就好了,但烫伤花了两个星期才愈合。”

    亚历山德拉笑了起来,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大笑。

    “下星期我们再聚会一次好吗?”彼得问。

    “好。”

    蜜月度得比伊芙预料的要好得多。基思由于皮肤苍白且敏感,不敢在太阳下暴晒,所以伊芙每天都独自一人去海滩。她一个人的时间从来不长。她被多情的救生员们、海滩上的混混们、大企业家们和花花公子们包围着。这真像上等的瑞典自助餐,伊芙可以每天选用一种不同的菜。知道丈夫在楼上的套房里等她,因而她加倍地享受性越轨行为。他对她有献不够的殷勤。在她眼前来来去去就像一只小哈叭狗,时刻为她服务。如果伊芙表现出什么希望,她就会立即得到满足。她想方设法来侮辱他,使他生气,使他厌烦她,以便让她离开,然而他的爱情是不可动摇的。想到和基思做ài就使伊芙作呕,好在他这方面的欲望不强烈。

    时不我待,凯特布莱克韦尔想。曾有过那么多岁月,是那么充实和丰富。

    克鲁格-布伦特有限公司需要一只强有力的手来掌舵。它需要一个与布莱克韦尔有血缘关系的人。可我死后还没有继承人,凯特想,所有的工作,计划和拼搏都是为了公司。可这到底又为了什么呢?为了让一个陌生人在某一天来接管公司的大权?见鬼去吧!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度完蜜月回到家中,一星期后,基思道歉说:“恐怕我不得不去工作了,亲爱的。有很多预约手术在等着我。白天我不在你能过得好吗?”

    伊芙尽量保持严肃的表情说:“我试试吧!”

    基思每天一大早起床出门,他走了很久伊芙才醒,而当她走进厨房,总是发现基思为她煮好了咖啡,准备好了早餐。他为伊芙慷慨地开了一个银行账户,并且还不断往里存钱。她满不在乎地花着他的钱。只要她高兴,基思就满意。伊芙为罗里买了昂贵的珠宝,她和他几乎每天下午都见面,而罗里也很少工作。

    “我不能随便接角色,”他向伊芙诉苦说“这将会损害我的形象。”

    “我理解,亲爱的。”

    “你理解?你对影视业知道个屁!你生来就有钱,带着一屁股钱。”

    伊芙就得另外给他买个礼物,来安抚他。她为罗里付房租,并为他买面试的礼服;为他在昂贵餐厅进餐付钱,好让他能有机会见到名导演。她希望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和他在一起,但她有丈夫。伊芙一般在晚上七八点钟回家,此时,基思正在厨房里围着那写着“亲亲厨师”的围裙为她准备晚饭。他从来不问她上哪儿去了。

    第二年,亚历山德拉和彼得坦普尔顿见面越来越频繁。两人都成了对方生活中的重要部分。亚历山德拉去精神病院看望她的父亲时,彼得陪着她,这种陪伴似乎减轻了亚历山德拉的痛苦。

    一天晚上,彼得在接亚历山德拉时碰上了凯特。“那么你是个医生喽,嗯?我已经埋葬了一打医生,可我还活着。你懂得经商吗?”

    “不大懂,布莱克韦尔夫人。”

    “你有公司吗?”凯特问。

    “没有。”

    她哼了一声说:“见鬼。你什么也不懂。你需要一个精明的管税人。我安排我的那个跟你谈谈吧,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你组成公司——”

    “谢谢您,布莱克韦尔夫人。我过得很好。”

    “我的丈夫也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凯特说。她又转过来朝亚历山德拉说:“请他来吃晚饭。也许我能给他灌输一些常识。”

    出门后,彼得说:“你奶奶讨厌我。”

    亚历山德拉笑了:“她喜欢你。你应该看看奶奶对她所讨厌的人是如何做的。”

    “如果我告诉她我想和你结婚,不知她感觉如何,阿历克丝?”

    她抬起头看着他微笑着:“我们都会非常高兴,彼得!”

    凯特以极大的兴趣关注着亚历山德拉与彼得坦普尔顿的爱情在不断发展。她喜欢这个年轻医生,同时她认为他将成为亚历山德拉的好丈夫。但她骨子里毕竟是一个“商人”现在她坐在壁炉前,面对着两个年轻人。

    “我必须告诉你,”凯特撒谎说“我对此事非常吃惊。我总是期望亚历山德拉能与一个总经理结婚,他能够接过克鲁格-布伦特公司的大权。”

    “可我们的事不是一个生意上的问题,布莱克韦尔夫人,亚历山德拉和我要结婚。”

    “另一方面,”凯特接着说,似乎从未被打断过“你是一个精神病医生,你懂得揣摩人们的心思和感情。因而你可能成为一个高超的谈判家。我希望你参与公司的事务。你可以——”

    “不,”彼得坚决地说“我是一个医生,对做生意毫无兴趣。”

    “这不是‘做生意’,”凯特驳斥道“我们不是讨论街头巷尾的日杂商店。你将是我们家族的成员之一,而我需要有人去管理——”

    “对不起,”在彼得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改变的决心“我不会涉足克鲁格-布伦特公司。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凯特转向亚历山德拉:“你对此有什么要讲的吗?”

    “我只希望使彼得高兴,奶奶。”

    “该死的忘恩负义的人,”凯特怒视着她说“自私,你们都太自私了。”她叹了口气“咳,好吧,谁知道?你们可能有一天会改变主意。”她又天真地问:“你们要孩子吗?”

    彼得笑了“那是私事。我觉得您是一位伟大的策划者,布莱克韦尔夫人,但阿历克丝和我要过自己的日子,并且我们的孩子——如果我们有孩子的话——也将过他们自己的日子。”

    凯特甜蜜地笑了:“我不会要求有别的方式,彼得,我决不干涉别人的生活,这点已成为我毕生的准则。”

    两个月后,当亚历山德拉和彼得度完蜜月同来时,亚历山德拉怀孕了。当凯特听到这消息时,她想,好,一定是个男孩。

    伊芙躺在床上看着罗里光着身子从浴室里走出来。他体形漂亮,瘦削且匀称。伊芙热衷于和他做ài,她从不满足。她猜想他可能还有其他的同床者,但她不敢问,怕他不高兴。现在,他走到床边,手指摸着她下眼皮,说:“嘿,宝贝,你有皱纹了。很可爱。”

    他的每一个词都刺伤着她,这使她意识到他们年龄的差别。她已经二十五岁。他们又开始做ài,但伊芙第一次感到心不在焉。

    伊芙回到家时,几乎快9点了。基思正在往烘炉里的烤肉上抹油。

    他吻了她的脸颊说:“喂,亲爱的,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我们——”

    “基思,我要你把这些皱纹去掉。”

    他眨着眼睛:“什么皱纹?”

    她指着眼睛周围说:“这些。”

    “那是笑纹,亲爱的,我喜欢它们。”

    “我不喜欢!我恨它们!”她吼叫着。

    “相信我,伊芙,它们不会——”

    “看在基督的分上,把它们去掉吧。你就是干这个的,对不对?”

    “是的,但是——好吧,”他和解说“如果那能使你高兴,亲爱的。”

    “什么时间?”

    “大约六个星期之后,我的预约表已排满——”

    “我不是你的那些该死的病人,”伊芙急促地说“我是你的妻子,我要你马上就做——明天。”

    “星期六停诊。”

    “那就开诊!”他真笨!上帝,她不能再等了,要甩掉他,不管怎样,只要快点。

    “到另一个房间待一会儿。”他带她走进穿衣间。

    她坐在椅子上,在明亮的灯光下,他仔细地检查她的面孔。顷刻间,他从一个无能胆小怕事的人变成了一位高超的外科医生,而伊芙感到了这种转变。她还记得他曾在她脸上创造的奇迹。这手术对基思来说似乎毫无必要,但是他错了,它是至关重要的,伊芙不能忍受失去罗里。

    基思关上灯。“没问题,”他向她保证说“我明天早上为你做手术。”

    第二天早上,两人到了门诊部。“我通常需要一个护士做助手,”基思告诉她“但这手术很小,护士就没有必要了。”

    “你做手术时也把这儿修整修整。”伊芙揪着脖子上的一小块皮肤说。

    “如果你愿意,亲爱的。我给你打一针使你睡去,这样你就不会感到不舒服。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忍受任何疼痛。”

    伊芙看着他用注射器吸入了药水,而后熟练地给她注射。如果有什么疼痛的话,她也不会介意。她正在为罗里而做手术。亲爱的罗里。她想着他那岩石般强健的身体,和欲火中烧的双眼她沉沉地睡了。

    在诊室后屋里的一张床上,她醒来了。基思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手术怎么样?”声音带着浓厚的睡意。

    “漂亮得很。”基思笑了。

    伊芙点点头,又睡了。

    当她又醒来时,基思还在身边。“绷带还得带几天。你要待在这里以便我随时照顾。”

    “好吧。”

    他每天为她检查一次,看着她的脸,他点着头。“很好。”

    “什么时候我可以照镜子?”

    “星期五就能完全愈合。”他保证说。

    她让护士长在她身边装了一部私人电话。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罗里的。

    “嘿,宝贝,你钻到哪儿去了?”他问“我想你想疯了。”

    “我也是,亲爱的。我真讨厌他那在佛罗里达的医学会议,但我下星期就回来。”

    “你最好快点回来。”

    “想我吗?”

    “快疯了。”

    伊芙听到电话里有人小声说话:“什么人和你在一起?”

    “是的,我们正举行一个小小的狂欢会,”罗里喜欢开玩笑。“该走了。”电话断了。

    伊芙又给亚历山德拉打了电话,不耐烦地听着她在电话中兴奋地谈着怀孕的消息。“我不能等了,”伊芙对她说“我一直想当个姨妈。”

    伊芙很少见她的祖母。新近的冷淡使她无法理解。她会改变的,伊芙想。

    凯特从不问基思,而伊芙也不为怪。因为他本来在她心中就不存在。也许有一天伊芙会与罗里合计帮助摆脱基思的事。那样罗里就会永远和她绑在一起。伊芙不能相信,她每天都让丈夫戴绿帽子,而他却既不猜疑也不在乎。还好,谢谢上帝,他在某件事上还颇具天才。星期五绷带就要拆掉。

    星期五一早伊芙就醒了,焦急地等着基思。

    “都快中午了,”她抱怨说“你钻到地狱里去了?”

    “对不起,亲爱的。”他道歉说“我做了一上午手术,并且——”

    “我不要听,把绷带拆掉,我要看看。”

    “很好。”

    伊芙端坐着,基思熟练地摘下她脸上的绷带。他站在那儿端详着她,眼中露出满意的表情。“好极了。”

    “给我一面镜子。”

    他立刻走出房间,一会儿拿着一面手镜走了进来。带着骄傲的微笑,把镜子递给了她。

    伊芙慢慢地举起镜子,看到自己镜中的形象。

    她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