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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乐高我许多,高大的身形压在我肩头还真让我有些吃不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及到床边时,我气息都已有些变急。
勉力站直身子吸口气后,正要将身上的人扶着躺下。却突然觉得脑袋一旋,人竟被那醉得迷糊的人牢牢实实地压在了床上。
出于本能,急切中我想要翻身而起,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去,无奈醉酒之人力大无比,简直不可理喻。心一下乱了方寸,失了冷静。这样子实在太暧昧。正要喝醒这酒醉之人,出声的那瞬却失却了自己的呼吸。吻,突如其来,让我一时不知处身何地。
震颤、惊慌、愕然、愤怒诸般情绪霎时充盈于身体内。噬舔着我的大脑神经。盛乐压在上方,双肘铁钳似地死压住我的手臂,不许动弹。而双唇捉住我的唇舌狠狠吮吻。
伸入嘴中的柔韧之物不断拨弄着我的不知何处藏躲的舌头,这让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的我迅速觉得气短胸闷,同时又为自己身上缓缓上升的那股燥热而觉惊恐。“唔”我拼命扭头,终于摆脱那窒息的感觉时,还未来得及呼气,便又猛吸进一口凉气。
“盛乐,你放开我!我是司希啊!”感觉他的手从我宽松的睡衣下摆探入,抚上我的胸膛。我有种灵魂即要脱窍的不真实感。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回答或许也有。却是在缠固在我脖间颈上,让我呼吸困难的激吻。
睡衣早已被撩起,滚烫的身躯直压上来。缓缓下移的抚触让我越来越明白身上之人的意图,明白我自己的处境。霎时狂卷而来的惊怕压过了先前的愤怒。
“盛乐你要干什么”我无力地挣扎,当身体那从未被人碰触的中心之所被握住时,终抵不住惊恐羞怒,声音自不觉地带上了浓浓哭腔“盛乐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混蛋”不知是老天有感,还是他醉意突消,听到我近似哭求的语声,盛乐碰触我的手缓缓停下。
我觉察到他不再似先前那样死压住我,便狠命一推,竟然将他推到了床下。我从他床上慌忙下来。远离这个危险得让我毫无抵抗力的所在,远离这个危险得让我毫无抵抗力的人。
隔着整张书桌我扣好被扯开的睡衣。而被我推到地上的人,还靠着床橼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看着这副呆愣的表情,我心中大幸:幸好他刚才神智还清明了那么一会儿。
不然,后果还真不能想象。我见他只呆坐地上,并没再有什么异常举动,心放下不少。慢慢放松呼吸,努力平息心口的剧跳。神思从刚才的剧烈震撼中拉回,便慢慢想到了一个实际性问题:这接下来的大半晚该如何度过?
薛清林湃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要让我与这么一个醉鬼、还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醉鬼同睡一室?再赐我一个胆,或许我敢。我寻思着,人静下来便注意到了地上的人喃喃低语的声音。
“小希小希”听他含混的醉话,更坚定了我另谋宿处的决意。我低咒一声,拿了枕头钥匙,不管仍然呆坐地上的人,自出了寝室,敲开了隔壁同班寝室的门,看着每个人一脸不解的疑惑,无奈只好装可怜:“我们寝室就我一个人,今天又刚看了午夜凶铃我有些害怕”
“盛乐不在吗?”有人说“我吃晚饭时我还看见他和易孟在一起呢。难道他去易孟家了?”我心虚地模糊应了声。满室唏嘘顿起。
“可怜的孩子啊”“哦我可怜的希希,别怕,到我怀抱里来,有我萧大侠保护,神鬼勿近”在一片调笑声里我安稳睡下。睡着前,突然脑中想到一个问题。盛乐从来都是叫我的全名。很少如易孟薛清他们般叫我“小希”那人果然是醉了。
周六早上,我特意晚起了会儿。拖拖拉拉到了十点多才回寝室。盛乐早已不在。而薛林两人果然昨晚一直没回寝室。我纳闷这个事实。快到中午时,薛林二人才珊珊归来。
“小希,你一个人在啊。”“唔。”我闷闷地应了声,随即问道“你们昨晚去哪儿了,整晚未归。”
响应我的是同时发出的两个声音:“呃?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和林湃去他阿姨家了。”薛清略带奇怪地语调比不过林湃夸张的惊呼“啊!我的衣服呢?小希,我的衣服你怎么没帮我收进来。你怎么忍心让我的衣服在外面风餐露宿”
“我们昨晚留的条你没看到?”薛清看到我一脸茫然,有此一问。“什么条?”“昨天中午下课后我留了张便条放你桌上,说和林湃去他阿姨家,晚上不回来了。林湃还担心下雨叫你给他收衣服呢。”“我没看到啊。”薛清皱皱眉:“那便条我就放在你书桌上啊,还特意嵌在书立上呢。”
他眼光朝我书桌晃去。我摇头:“中午回来时,我书桌上空无一物。”“这就奇怪了”薛清疑惑地目光转到我身上突然凝住“小希你脖子上是什么?”
我惯性地顺着他的目光朝自己脖子上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只差没让我脸红到脖子根。敞开的衬衫领口处露出几处大小不一的青红印痕。
我痛恨自己忽略了这个羞煞人的事实。急忙将领口掩上,语调轻松:“哦,可能是昨夜不小心被虫叮咬了。”
林湃听到风声,忙跑过来要细看,我哪里敢!自然死活不让。却引得两人更加疑心。“小希,老实交待嘿嘿,昨晚约会是不是和人家有什么了?”
昨晚的真相,我自会让它永沈心海不让人知,可若要让他们以为我和莫玲玲有什么,心里却也不愿。只得努力辩解:“我和她没什么,你们别瞎猜,我真的只是被毒虫咬了”
正说得热闹之际,盛乐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个饭盒。“哦,阿乐,你回来了。”“嗯?打这么多饭盒?”
盛乐将饭盒其一递到我桌上,淡淡地说:“给司希带的。”看着他,想着昨晚之事,我难免有些怒气浮上,却也没做声。待薛林二人去打饭后,寝室独处的两人便安静异常。
“你不饿吗?”良久,他问出这么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弥补昨晚的酒醉之过?”我目光泠泠地看着他。比起我的冰冷,盛乐的表情可谓温和。他轻摇着头:“不,只是打饭时,想到你可能还没吃,便一起给你带回来了。”
我看着他一脸平和模样,心中怒气渐盛。为什么他能这么一副无事人的样子。混蛋透顶!居然对我做那种事!醉酒也不行。兴许是我的目光太明显,盛乐很有先见地询问:“你很生气?为昨晚的事?”
我神色冷凝,只不说话地看着他。“你要怎样出气泄愤,我都接受,但我不会为昨晚的事道歉。”看他说得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我气到顶门。不道歉?不道歉!好!“是吗?”
我绕过书桌走到他面前,冷声道“那我想揍你两拳。”他没说话,却缓缓闭上了眼睛。想着昨晚所受的屈辱与惊吓,提起拳头对着眼前那张安祥的俊脸狠狠揍了下去。
“盛乐,你他妈是个大混蛋!”打饭的两人回来时,看清盛乐,同时惊呼:“阿乐,你的脸怎么了?!都青肿了好大块!”“不小心撞到窗子上了。”“可刚刚还没有的啊。”
我那两拳是没留余力的。盛乐脸上的青肿直到一周之后才渐次消去。事后他果真没再为那晚的事解释过只言片语,甚至连应有的尴尬也半点全无。看来,他是完全认为醉酒之故及我那两拳可以抵去那晚他的荒唐了。而那晚之事,我自然也绝口不再提起。
那夜强吻带来的震撼便如节日烟火,在天际引燃绚烂之后无声归于平静。那是我的初吻。与一个男人的初吻。我和盛乐依然保持着以前似浓似淡的室友关系。
只是,我变得更怕与他独处。并不是担心那夜近似闹剧的情形再度重演。我完全有理由相信盛乐那夜对我所作所为是出于酒精刺激,神智不清。不然科大的第一情人岂会强吻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室友。怕的,是我自己的心。
我努力回忆被吻那一刻的感觉。有过惊慌、有过震撼、有过愤怒、却没有同为男人被强吻的恶心独独没有这让我心惊。以前由于关心薛清林湃,我查了有关同性恋的资料论文不下数百篇。
很多观点都有指出:一般异性恋者都会或多或少地厌恶同性身体的碰触。而我,对于那样的强吻居然没有感到恶心。
更让我心情有些焦躁的是,看到盛乐,看到他俊朗的面庞,我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他那优美的双唇压下时的柔软触感,忆起自己唇舌被他狠狠攫住的晕眩悸动。
心潮涌动,一如那夜。一连几日,我已极少呆寝室。独自躲到图书馆一角,我捧着书呆然。难道我是同性恋?可我对着薛清林湃他们心中毫无异样啊,即使是洗浴时的裸身相对。
其实答案已呼之欲出,我却还在负隅顽抗,想固守着最后那道防槛,安慰自己是青春期的必然现象。只为这样的失陷让我恐惧。除了我,204平静如常。甚至又恢复了大一时的和煦欢畅气氛。薛清与林湃的事,至今是我们三人的秘密。
在我面前,他们虽未如那天我撞见般热烈拥吻,但动作亲密却不避我。看着他们,我在想,为何两个男生会有这种感情呢?是都太出色所以相互吸引?那盛乐于我的吸引,也当是他的优秀所致了。
想到这点,我心内有些释然。若真如此,那这种近似倾慕的心情过阵子自然会逐渐消褪。自暑假复课,易孟除了每周例定归家,也常呆寝室了。
一个暑假不见,似乎人变得沉稳了些,有时竟连不多说话的我也觉得他有寡言少语的倾向。有次我笑道:“小孟,暑假两月不见,你怎么变淑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