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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刚才被那尸煞折腾的不轻,此刻捂着脖子猛烈的咳嗽,一张脸涨的通红,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而那白毛尸煞整个半身都已经爬出了洞口,青色的眼珠子一直盯着我们。
传说中,尸煞是昼伏夜出,而现在恰好是晚上,我们这背字也走的太顺了。此刻怕归怕,但我向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两条腿虽然软的跟面条一样,但心里还是升起一种反抗的冲动。一眼瞟到手边的探铲,我心中一动,抡起探铲,趁着这东西还没有完全爬出来,一铲子就拍在了它脑袋上。
这一下去,没有我想象中脑袋开花的局面,反而如同击在了石头上一般,发出砰的一声响,探铲被反震了开来。只见那尸煞脑袋上虽然瘪了一个洞,却无知无觉,仍然朝着我们爬过来,看起来分外触目惊心。
豆腐这时也缓过劲来,他平时胆子小的如同耗子,这次差点儿被这尸煞掐死,也升起了一股狠劲儿,我一铲子下去后,他紧跟着也抡起自己手里的探铲猛砸。
任凭我两个大老爷们使出吃奶的劲儿用探铲砸,那白毛脑袋都瘪了半个,也丝毫不减速度,转瞬间整个儿爬出了盗洞,猛的挺尸起来站的笔直,瞬间朝着离它最近的豆腐冲了过去。
这一下的速度可不比在盗洞了,出了洞口,这尸煞的动作就比兔子还快。我只能感觉到一道腥风,一阵黑影,豆腐就已经被那尸体扑倒在地。那玩意儿力道极大,两手各扣住豆腐的双肩,那动作,俨然是要将人活活撕成两半。
我向来做事喜欢三思而后行,往往在干一件事情之前,都要先谋划好事情的走向,和可能出现的结果。但现在的情况太过紧急,我根本什么都无法想,眼见豆腐瞬间就被扑倒,我也没机会琢磨,赶紧从后面扑了上去,一下子骑在那白煞的背上,两只手死死挽住它的脖子往上掰。
这临时之下的反应救了豆腐一命,尸煞被我一掰脖子,动作就顿了一下,没将豆腐撕成两半。豆腐趁着这机会,在它身下不停挣扎,奈何那东西的手扣的很紧,完全难以抗击,而尸煞被我掰着脖子也开始反抗,脑袋不停的转来转去。每转一下,都可以听到清晰的骨头活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为了豆腐的性命,我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为了能更好的遏制住它,更顾不得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了,整个人贴到了它的背上,没有防护的脸直接挨着尸煞的肩膀。
那白毛分外刺人,毛上还有尸油,动作间那些尸毛扫过口鼻,那味道就别提了。
就这样,我们两人一尸形成了一个对持的局面,那尸煞头颅转动了一会儿,忽然开始往后仰,脖子仰成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霎时间与骑在它背上的我对视。
那青色的眼珠子仿佛要突然跳出眼眶一样,紧接着,我耳里听到一阵非常微弱的气声,就如同人死前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一样。
那声音,是从尸煞的喉咙里出来的。
伴随着气声,尸煞的牙齿咯咯作响的磨了两下忽然张开了大嘴,一道恶臭的黑烟猛的喷了出来,那阵黑烟恶臭难挡,辛辣直冲脑门脏腑,一瞬间,我整个人就浑身无力,恶心欲吐,大脑当机,猛的从它背上翻滚而下,眼前天旋地转,再也不知身外事。
恍惚间,便听豆腐大叫一声,随后便是砰砰砰的声音,那声音持续了很久才停止,紧接着,一个粗重激烈的喘息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察觉到这个人是豆腐。
他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猛掐我的人中,在我耳边叫道:“老陈,醒醒。”
这个方法有点儿作用,我瞬间清醒了一些,眼前也不发黑了,视线逐渐聚拢,发现旁边的尸煞,俨然已经四分五裂。
怎么回事?
我还没问,豆腐便十分有默契的说道:“刚才它喷出了一口黑烟,然后就没动了。我还以为你被它害死……”豆腐估计是见我一翻身不省人事,以为我被尸煞弄死了,所以用探铲毁尸泄愤了。
“你现在脸色发黑,怎么办?”豆腐担忧的问道。他眼睛里有些血丝,浑身更是粘黏着一些碎肉渣一样的东西,十分恶心。
我看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样子,但回忆这之前那阵黑烟,我想起了爷爷笔记里记载的事情。在盗墓贼眼里,并不是所有尸体都会起煞。
起尸,是因为活人死时最后一口气没有吐出去,这口气或许是怨气,或许是其它什么东西,一但尸体受到活人的惊扰,受了阳气冲撞,便会起尸扑人。
这股气就是尸气。
行话里南派习惯将尸体叫成‘粽子’,北派则习惯叫咸鱼。
据说对付这些带有尸气的粽子,只有一个方法能弄死,那就是摘了它们的脑袋,把脖子里的气放出去。不过这些粽子,起尸后就会将脖子缩起来,我刚才为了保护豆腐,情急之下,双手箍住尸煞的下巴往后掰,将它的脖子露了出来。
但我当时手里并没有武器,也没有去动它的脖子,它怎么会自己将尸气吐出来?
我一时想不明白,此刻精神好了一些,便坐起身来,看了那尸煞一眼,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出去。”虽然精神好了些,但四肢还是发软,我让豆腐在前面开路,二人带着东西,爬入了盗洞。
这次的清尸,如果真的要起尸,那么早在我和豆腐扒它衣服的时候,就应该产生变化了,而不至于在我们要出去时,尸体才忽然出了岔子。
我怀疑,这一切的变故,很可能都和那只嘼猫有关,若继续留在这个墓穴里,鬼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难怪当初胡老瞎要诳我去绑了嘼猫,真没想到那东西会如此难以对付。
这一趟,豆腐身上也负了伤,我虽然没什么外伤,但那股尸气让我浑身不对劲儿,当初爷爷向我摊牌说出盗墓的实情后,我既觉得心酸,又觉得好奇。那时候还小,根本不理解其中的艰辛,每当爷爷有空,便会缠着他讲关于盗墓的故事。
爷爷肚子里存货有限,故事很快被我掏空了,他有时候就自己瞎掰,说出来的事情真假参半,往往让我摸不出是真是假。
他曾经讲过一个古物成精的故事,据说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东西,时间长了便会化为精怪,当时我不信,没成想现在居然撞上了。一只铜猫,却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以前干过很多营生,还跟一个粤佬贩过鱼,每天守着鱼摊子无事可做,两人便在一起瞎扯。粤人迷信,他经常给我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其中有一件物件成精的事情,据说就发生在他祖爷爷那一辈。
过去,粤地有一个古怪的民俗。
粤人重男轻女,旧时家里得了男丁,还有一个风俗,就是找人再用泥糊一个泥人儿,上面写上儿子的生辰八字,这个娃娃就叫‘挡煞’,将挡煞放在儿子的床头,可以让这个娃娃挡去儿子命里该有的灾祸。
据说他有一个祖爷爷叫虎子,具体是不是自己这一系的也弄不清楚了。
不知从何时起,虎子就有了爱自言自语的毛病,父母就问了:“乖儿子,你每天都在跟谁说话呢?”心里却想,难道我这儿子脑袋有问题?
虎子就说了:“我在跟我哥哥说话。”
母亲听了大惊,道:“宝贝儿子唉,娘可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心肝儿,哪里有什么哥哥啊,你到底怎么了?那个哥哥在哪儿?”虎子一指挡煞娃娃,道:“就是它,哥哥还说我明天就会死,他会帮助我的。”
母亲听完吓坏了,心说莫非是这娃娃天天接收香火,被供出灵性了?还是被什么山精鬼怪附体了?
第二天一家人都守着虎子,不敢离开半步。遇水怕他淹死、吃饭怕他噎死、待在屋里,还怕房梁倒下来将他压死。结果这一天什么也没发生。晚上母亲抱着虎子去睡觉时,猛然发现,床头的挡煞娃娃,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碎了。
究竟是不是那娃娃替虎子挡了煞,就不得而知了。
可惜我没有虎子那么好的运气,我遇到的也是个成精的,偏偏是个邪灵。
我和豆腐顺着盗洞往外爬,到了尽头,踩着马蹄槽,一路小心翼翼上了竖井,房间里开着灯,见到灯光的那一刻,我霎时间有了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然而,房间里的环境,让我和豆腐瞬间愣住了。
房间里有三个人,而且都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