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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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车不是车,是人,而且是我的要好朋友。

    老车今年已有50开外。身高不到1。70米,身体微胖,但并不臃肿,面堂红润,气色很好。按理说,此时叫老车是比较合适的,但,在20多年前认识他的时候,只有30出头的他,就已经挂上了“老字号”那时,在车间里你如果打听他的大名,车某某好多人不一定知道,而你要问老车是谁?那没人不知道。因为,他的确长的老成。

    初识老车是在1982年。那时,我毕业刚进厂,被分配在总装车间二班。老车在总装一班。听师傅讲,老车是1968年下乡的老知青,回城后分到我们厂汽车队干装卸工。后来取消了装卸工,老车又被分到了总装车间,干上了组装钳工。就技术而言与我们科班出身的比是有些差距的。但,老车很认真,也刻苦,负责的一摊活一干也有十年八年了。

    那时,老车已经30多岁了,还没有结婚,属于大龄青年了。八十年代初,男女结婚是有年龄限制的。男的晚婚年龄定在25周岁、女的晚婚年龄定在23周岁。规定是很严格的啊!否则,诸如婚假时间、出生指标、一个孩补贴等等都会受影响的。当然,超出这个规定年龄没结婚也属正常。但像老车已30多岁还没结婚,来自各方面的议论就不少了。

    也可能因此,我对老车也比较关注。说实在的老车长的挺有特点的,圆圆的脸庞,非常有神的两只小眼,鼻子有些上翘,嘴巴一说话有些揪揪在一起,而且有些结巴,下巴短小但很厚实,有点“地包天”的感觉。一起进厂的女同学说,刚看到他感觉有点那个。如果用现代的眼光看老车,他长的与小品演员潘长江有些像。属于刚看的时候不耐看,但越看越可爱的那种。可是,那个年代找对象第一眼很重要,所以,老车往往都是在第一次见面后,女的就与他拜拜了。时间一长,不知不觉他就跨入了大龄青年的行列。那时,有人也看不起他,但,我从来没有。不单单是同情他,更主要是因为老车是个很诚实,且性格开朗、乐于助人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老车的大哥与我母亲在一个单位工作,所以,也增加了我与他相互交往的理由。

    也可能与老车的阅历有关,老车“关系”多,加之他的性格,所以车间好多人有些什么事都愿意找他帮忙。老车哪,也颇有大家风范,就像郭东林说的小品一样——“有事您说话”因为他在汽车队干过,与司机的关系特好,所以,类似结婚用车、老人有病上医院、谁家来亲戚接送等用车求到他,老车都想尽办法解决。还有他哥在公安局工作,赶上谁家里、亲戚有点什么事找到他,老车也能找大哥帮忙。包括那时火车卧铺不好买,谁求到他,他也会“求爷爷告奶奶”找关系帮你办。所以,一来二去老车的名字就越叫越响了

    要说我与老车的交往主要源于做饭。我因为父亲是厨师,母亲也是做饭的,看来是有遗传因素,所以对做饭不学自通。老车也是下过乡,见事广,善研究,勤习练,所以做饭也有两下子。起初,谁家孩子过百岁、老人祝寿等我们就去帮忙,也算是练手艺了。因为我俩是热心肠,手艺也不错,一点点工友结婚也开始请我们做饭了。到八十年代中后期,我与老车基本上包揽了本单位职工办喜事的做饭任务,而且还受到领导的表扬,说我们是乐于助人、无私奉献的好典型呢,因为我们完全是尽义务的啊!

    八十年代办婚礼,那时很少有人去酒店的,都是在自己家或借邻居家办。做饭大都在大街上用帆布搭个棚子。到时候我们一般都是提前一天就去改刀备料,得一直得忙活到半夜。第二天,还得起个大早。结婚时中午的饭菜很重要,一般都是娘家客人和邻邻居居马虎不得。晚上,还好一些多是工友,酒席之后还要闹洞房,也是非常热闹的。那时办婚礼少的也要办七、八桌;多的就十几、二十几桌。还别说,有时忙活一天还真累,但我们是无怨无悔,境界还是蛮高的哪。由于,我与老车平时关系就不错,再加上结婚做饭,讲究配合,还要默契,所以,关系日加融洽。

    老车是在1984年结婚的,那年他已经33岁了。因为老车的人缘好,加之又是大龄青年,所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要说什么人,什么命。老车的媳妇还真比他强。媳妇是在一个中学的校办工厂工作,1。65米的个子,带个眼睛,还颇有点知识分子的味道,而且长的也好。反正我认为老车能找这样的媳妇,按当时的话就叫“偷着乐”了!婚后,老车是很幸福的。他能干、心细,还爱干净,是个住家过日子的好手。后来,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给老车乐得小嘴都和不上了。

    婚后,老车和媳妇对我的事也非常关心,包括他们家里的人也没少给我介绍对象那。他不管是孩子过白岁、过生日;还是老母亲、丈母娘祝寿都请我去。后来,还别说我媳妇还真是老车一个班组的孙师傅给牵的线,这跟老车还真有一定的关系呐。

    要说我与老车情感的加深,还得从我离开车间,调到党委机关以后说起。1990年,我调到党委宣传部当干事,因为对车间的留恋,我常回车间看看。老车,也经常来我这坐坐,而且两人常到酒馆小聚。这次是他掏钱,下次是我请客,相互叙叙旧、唠唠嗑,其乐融融,好不惬意。我很愿听老车说的一句话: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感情有那么深,但分别以后才感到是那样的难忘和亲切。的确不假,我也有此共识。

    有一次老车跟我说,正帮车间的几个人调工作。那时,工厂成立售后服务处,急需有经验的在一线干过的技术工人。老车就是愿帮忙,就通过一些老关系,的确帮着调了几个人。我就说,你竟帮别人了,自己也活动活动啊。他说,自己年龄也大了,那工作一年到头在外面,怕干不了。我说,你要经验有经验;要能力有能力;要关系有关系,关键是你是热心肠,能说会道干售后服务肯定行。还别说,最后,老车还真到了售后服务处,那时,他已经快50岁了。

    干了售后服务工作后,老车第一个服务的地方就是新疆。去一次最少得待上100天。好50岁的他克服重重困难,不仅在技术业务上解决了好多问题,而且,将工厂与用户的关系进行了很好的理顺,受到的来自各方的好评。后来,老车又被派往南昌,并当上了住外的执行经理。原来用户对工厂的好多集怨,经过老车的工作一一化解。上至用户单位的领导,下至普通员工无不对他交口称赞。老车的名声在那里也叫响了。平常老车与用户一样上下班,发现问题及时处理和沟通。

    而且,他平均每星期都跟我通一次电话,不是谈谈工作,就是交流交流思想;再不就打听一下家里的情况。他常说若不跟我唠一唠,心里就像少点什么似的,我非常理解他,人在他乡不容易啊!老车工作是任劳任怨,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每年,春节别人回家过年,只有他一个人留守在用户那。去年,厂长到用户走访,听到老车的情况后,当即决定给他连长三级工资,并在全国的行业报纸和厂报上刊登了他的事迹。老车对“用户是上帝”的独到理解还在全处大会上进行了交流呢。

    现在,虽然每年也只能与老车见上二、三次面。但,只要他回家我们必须要聚一下。彼此有好多话要说,不单单是叙旧。

    人生在世,难得一知己。如果说,我与老车的关系开始是一杯有些苦涩味单的老白干,那么,如今经过我们俩的共同勾兑与酿造,它已经是一杯甘甜醇厚回味无穷的美酒了啊!

    愿美酒飘香,真情永存!

    (2004年4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