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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不散。
成昱居然是那样坚守信诺的孩子。董是跑到学校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成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细雨中。
细细的雨丝打在他身上,湿透了他的衣裳,他却仍然站立在那里,任凭雨水肆虐的侵蚀。雨水侵占了他身上每一寸皮肤,水就那样由着他的发,他的鼻尖,他的下颚滴答滴答的滴落下来。
董是不知道自己能看到这样的画面,她来的匆忙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眼前的状况,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全身湿漉的成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她,成昱泛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来,泛紫的唇片动了动,说“你,来,了?”
成昱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发紫的唇那样瑟瑟的颤抖着,每一颤都像一个榔头直敲董是的心房,震得董是胸口闷疼闷疼的。
董是以为他会破口大骂,她以为他会拂袖而去,她以为可她万万不会想到成昱能这样展露微笑的迎接她。对着成昱的笑容,对着他瑟瑟的身ti,董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憎,她像心存悔过的大恶人,心里不知道多内疚,多自责。
“对不起,成昱,我不知道你会”
“你可别以为我是专程等你啊,我是要看你到底守信不守信。”成昱一阵抢白,听了她的话后像是来了精神,仿佛脸都没那么苍白了。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又说“看来老师的时间概念有待提高,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四十二分了。你迟到了足足五个小时四十二分钟。”
说完,他看了看董是,那笑容仍挂在他脸上,似春日的阳光般温暖。董是心里仿佛有某个地方慢慢被融化,一丝一丝的温热就那样在心底蔓延。
“现在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至于迟到的五小时四十二分钟,我不介意你用双倍的利息来偿还,下次”见董是不语,成昱又说道。
“成昱,没有下次。”董是没有办法忽视那种感觉,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这样下去。成昱当真了,他不是在开玩笑。她真被一个学生喜欢上了。成昱是学生,而她则是一名老师,他们之间不能存在那种关系,那是不道德的。她必须快刀斩乱麻,快点结束这可笑的游戏。
成昱的笑僵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目光如箭,董是在那刻终于明白这成语的真谛所在。
“你是学生,而我是老师,你的任务是学习,而我是引导你学习的老师,我们之间只能是”董是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下,然她终究还是说出了她的理论,直接忽视成昱冷厉的眼神。她告诉自己,她是老师,她有必要有责任把一个走叉路的学生拉回正道,她做的没有错,她是对的。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学生不能喜欢老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老师和学生之间只能有师生关系。你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不理睬我,但你不可以要求我不喜欢谁,你这是干涉我的隐si,你在剥夺我的权力。你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的权力!”成昱一贯以往的作风,再次抢白。
成昱几乎是以完全淡定的情绪说出整段话的。董是很难想象那样冷淡的话语竟然出自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她完全傻掉般的站在那里,发不出任何反驳的字句来。
而事实,成昱也没有给董是辩白的机会便匆匆与她擦身而过。
董是转身,想去追赶,想说些什么,可她发现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看着成昱越走越远,淡出她的视线。董是望着那越来越模糊的身型,心像是被蛀虫侵占的牙,一阵一阵生疼。
董是想,她是做得对的。她拒绝了一个学生,也许这个学生失去了青涩的暗恋,却能走上正途把所有心思用在学习上。她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成昱好。
可是董是没有办法解释心里那隐约的担忧是什么,不由自主的回想当日成昱离开时的背影又是什么。似乎“成昱”这俩个字成了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说“成宇今年的毕业生普遍底子都不错,看来今年的奖金有希望了。”
她会不明理由的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甚至有可能把成宇听为成昱。要往常她是绝对不会留意这些。
吃饭的时候,其他老师会说班上的事,她则会靠近高年级的老师,她会留意他们都议论了些什么。
走在走廊里,她也会留意有关成昱的信息。
董是以前一直不懂,为什么她能不知道闹得沸沸扬扬的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事件,她能不知道美国总统是谁,她更能不知道苏城的市长是谁。她现在能明白了,那是因为她不关心,她不关心那些事情,不关心那些人。而当一个人不在意不留心一件事情一个人的时候,即便这事再热门这个人再有名,她也不会知道。
反之,当一个人有心留意一件事一个人的时候,即使这件事再冷门,这个人再平凡,她也会对它了如指掌。
董是不知道,成昱在学校原来还能这样的出名。她从头到尾就是被成昱给匡了,这家伙压根就是次次第一的天才少年。无论学习,体育,音乐,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优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