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夜

宰相菊里能撑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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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明媚的下午,阳光洒在光洁的青石板小路上,折射的光几乎耀人眼。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中,两栋废旧的老房子死死地将光芒档住,狭|窄的过道仿佛半丝光芒都无法进入,漆黑的小巷仿若另一个幽暗的空间……

    一丝浓稠的鲜血蜿蜒着勾勒出青石小道的缝隙,迎着阳光熠熠生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黑色蝴蝶悠然的落在了这鲜红的浓稠之上,扑闪着一双漆黑的翅膀贪婪且优雅的吸食着新鲜的血液。

    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从漆黑的小巷子中迈出,大步踩着鲜血从中走出。那人的身后是一堆扭曲的尸体,重叠交叉形成了一副地狱般的画面。

    “啊啊……工作完总是容易饿啊……千年公也真是的,非要在我吃午饭的时候喊我工作。”

    从昏暗的小巷子中走出的男人,一身考究的黑色长尾西服,戴着高高的黑色礼帽,眼角下一颗泪痣风流天成。他踢了踢脚下锃亮的皮鞋,粘稠的鲜血让他耸了耸肩。啊啊……今天玩得太过愉快,都不小心弄脏了鞋子……要不然,吃饭之前先去洗一下?

    就在缇奇纠结是先填饱肚子,还是先把自己弄干净之时,一道剑光笔直的贯穿了他的头颅。缇奇愕然的吓了跳,喂喂,搞什么,突然这么一下,要不是他的能力,他就身首异处了啊……

    “你是谁?!”

    听到熟悉的声音,缇奇忍不住将礼帽压得更低,可可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说要去北欧几个月么?

    “回答我!”

    面对直指眼前的剑锋,缇奇知道这是一场无法逃避的战斗了,于是他干脆耸了耸肩,轻松地吹了个口哨:

    “呀,这位姑娘为何要如此暴躁,我只是路过这里哦……”

    可可握紧手中的重剑,皱起眉头。“说谎。”

    缇奇挑了挑眉,歪着头笑嘻嘻,一派随性:“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真的是路过哦。”

    “你身上的血腥味骗不了人。”

    说罢,一道激烈的剑光直指缇奇的额头。缇奇抬手格挡,浓重的杀意在他眼中弥漫,他的容貌也随之变化,黝黑的肤色金色的眼瞳,额头上的圣痕,无一不彰显了他的身份。

    这是……可可想起教团内的记录,有着这种肤色和瞳色以及圣痕的被称作‘诺亚’一族,自古以来就是千年伯爵的左膀右臂。

    果然,这是敌人……

    确定了身份,可可的攻击不再留情。今天她偶然和别人换了工作,正准备和先遣部队联系,却发现他们的格雷姆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报告了教团之后,她根据格雷姆最后传来的地址一路追寻,终于在一座老巷子里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而当这个男人从小巷子里走出的那一刻,可可就能确定,杀人的凶手就是他。因为,他满身的杀意和浓烈的血腥气味几乎令人作呕……

    可可后退一步,重新调整攻击角度,她快步跳上一旁的台阶,轻盈的跃起,在天空划开一道极美的弧线。只可惜,缇奇只来得及欣赏数秒,因为那落下的可不是什么热情的拥抱,而是致命的斩击。

    ‘噹’的一声,重剑伴随着冲击力的压迫实在让人有些棘手,缇奇皱起眉头,可可这家伙看起来腰细腿长,力气咋还这么大呢?分神之时,可可一个横扫,缇奇轻盈向后跃起,可是可可的反应极快,追击的斩击凌空随之而来。

    糟了!因为可可的攻击是圣洁所化的重剑,缇奇根本躲不开。“啧……”缇奇擦了擦被划破的脸颊,伤口火辣辣的疼,而且……

    缇奇撩了撩那微长的卷发,对着自从他发带绷断的那一刻起就惊愕不已的可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哎呀呀,看可可酱这个表情是认出我来了呢~”

    就在刚刚那一剑没能造成致命伤,可可提剑准备再补一刀之时,那人的发带却意外的因此而断裂。当那一头微长的卷发落下之时,可可却失去了攻击的冲动,手脚冰凉,整个人如同置身寒水之中。

    因为事发突然,可可没能仔细打量这个人的面容,可是当那头发散开,她才发现。这个诺亚,居然和缇奇的容貌一模一样……

    此刻可可眼前,缇奇的容貌和眼前之人重合。缇奇……是诺亚?千年伯爵的同党?可可有些混乱,她可以和恶魔、诺亚战斗,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人类啊。更何况……是他……

    就在可可分神的瞬间,缇奇露出一个邪气至极的笑容,瞬身来到了可可面前。可可的眼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甚至来不及变焦,手腕剧烈的疼痛就传达到了脑海。

    缇奇捏着可可变形扭曲的手腕,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赞叹“可可酱真是坚强呢,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疼的喊出声了吧?”

    “杀了我……”

    不知为何,可可忽然就没了战斗的念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心这么疼……自己只不过认识缇奇三年,期间相见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过三个月左右,可是她却在他身上留下了不一样的感情。

    此刻假象被揭穿,可可感受到一种浓重的绝望,她是有多傻……

    缇奇的指尖停滞着一只翩跹的黑色蝴蝶,他按着已经闭上眼等待死亡的可可,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傻瓜,好歹我们也交往三年,我怎么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说罢,缇奇的手直直的贯穿了可可的心房。当心脏被贯穿之时,可可忍不住本能地颤抖了一下身体,她的心中仿佛有什么裂开了一般疼痛无比。可是当她睁开眼之时,却发现虽然缇奇的手虽

    然穿过了她的心,却一点痛感都没有,诡异至极……

    “我的能力是拒绝,也就是说,只要我想,我可以穿过一切。当然,我能选择我想要接触的东西,比如说此刻,可可你的心……”

    缇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心口的疼痛终于不再是她心里的幻觉,心脏周围遭到手掌挤压的触感越来越真实,那种来自体内深处的疼痛让可可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缇奇拥抱可可,感受着她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肩膀。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忧伤的凝望着天边的弦月,像是道歉一般喃喃自语:

    “死亡的时间会有点长哦,毕竟我已经忍耐了很久很久。而且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和你说完啊,所以……宝贝儿,忍着点……”

    那温柔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钻入可可的耳蜗中,而缇奇的手捏着心脏传来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可可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都在模糊,可是偏偏那剧烈的疼痛都将她生生的从昏迷中痛醒。

    好漫长……还要多久才会死……

    可可无力的靠着缇奇的肩膀,缇奇温柔的抚摸着可可的后背,如同一对热恋的情人一般。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了,如果那个时候利兹的父亲没有拽住我的话,我也许那个时候就杀了你了。可是现在,我很庆幸他没能让我杀了你,毕竟我真的很高兴认识宝贝儿你啊。”

    轻柔的吻落在了可可的耳垂上,那冰冷的触感让缇奇忍不住将可可搂的更紧,他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可可,一如他这么多年来的每次温柔一样。

    可是这一次,他却能感受到冰火两重天的快|感,一边是可可日益冰冷的身躯,他的手另一边却握着可可灼热无比的心脏。

    ‘噗通、噗通’那火热跳动的心脏,即使可可有着冷若冰霜的外表,也如同常人一样有着火热的心啊……

    就是这颗火热的心,爱着我……

    想到这里,缇奇眼中的温柔像是要滴出水一般:

    “可可,如果你今晚不在这里该多好啊,毕竟我还没有和你待够呢。我都想好了。再过几年,我就和你求婚,然后在我们结婚的那一天,你穿着一席白色婚纱。戴上我送你的结婚戒指的时候,我再像现在这样,握着你的心脏,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啊啊,你想想,那唯美的彩色玻璃教堂,在所谓的神的见证下,你穿着一席白色纯洁婚纱,只有胸口流下殷红的血液。如同一只纯洁无暇被献祭的羔羊一般,那个时候你冰凉的外壳也会被绝美的惊讶和愤恨所填满吧?呵呵……不好,光是想一想我都觉得好兴|奋……”

    缇奇捂着自己难以遏制的笑容,喘|息了半天才恢复了理智,然而因为过度的兴奋,他忘记控制手中的力度,可可的身体开始出现剧烈的抽搐,已经变得气若游丝。

    缇奇摸了摸可可柔顺的发丝,捧着可可已经开始泛着死气的脸颊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仿佛要讲她的面容刻入灵魂之中一般:

    “可可,我爱你。”

    缇奇的吻落在了可可的额头,轻柔而带着无限眷恋。视线朦胧中,可可最后的画面似乎看到了吻完的缇奇那金色的眼瞳中似有泪花闪烁。

    “永别了,可可。”

    钻心的疼痛让可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直觉,无限的黑暗将她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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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可可!醒醒,小懒鬼,都日晒三竿啦~你上班要迟到了哟~”

    沉重的双眼像是千钧重,可可睁开眼,一片白茫让她待惯了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难道说你想要我的吻才会醒来吗?睡美人殿下……来来来,么么哒一个~”

    面对近在咫尺的缇奇,可可惊恐的将他推开力度之大脸可可自己都觉得过分。

    “呜……好大的力气啊,我的睡美人殿下,咳咳……”

    缇奇捂着被推得都有些岔气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可可坐起身,一脸的慌乱和恐惧,她咽了口口水不知所措的说着“对不起”可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缇奇心疼的看着可可,慢慢的张开手,将她拥入怀中,动作相当轻柔,如同抱着一个恐惧的婴孩一般。

    “做噩梦了吧?别怕,可可,我在!”

    后背被人轻轻的拍着,耳边是缇奇温柔的安慰,可可这才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身体一点点的柔和下来。

    缇奇拍着可可被汗水湿透的后背,轻柔的靠在她的耳畔带着诱导性的磁性问道:

    “做了什么样的噩梦把我的宝贝儿吓成这样,和我说说吧,听说噩梦说出来就不会成真了哟~”

    可可反手抱着缇奇,想了很久很久,却发现原本清晰无比的噩梦此刻却什么都记不得了,好像有谁要杀她?是谁?良久后,可可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

    “我记不得了。”

    听到可可这么说,缇奇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他将可可搂的更紧了:

    “记不得更好了,宝贝儿,忘了的就让它忘了吧,噩梦就永远不要记起来……”

    缇奇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可可只觉得在这溺人的温柔中,她的双眼再也睁不开了。

    “那就睡吧,睡吧……我在……”

    放下睡熟的可可,缇奇摘下眼镜在可可的额头落下一个晚安吻:

    “再睡一觉,可可……”

    “怎么样?”

    缇奇站起身的那一刻,他的容貌就已经不是那个邋遢的矿工,而是身着黑色西服皮黑黝黑的俊美诺亚。

    “露露的记忆修改成功了,可可完全不记得昨天我差点杀了她的事情。”

    千年公露出一个笑容,拿出一块糖放入口中:

    “那就好。”

    “千年公。”

    “嗯?”

    缇奇难得不带着任何笑容,异常认真的看着千年公问道: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让我昨天杀了她,还费力找来露露改变她的记忆,并且命令我除非你的命令不得杀了她。可可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答案吗?”

    昨天就在缇奇的杀意达到巅峰,即将摘除可可心脏之际,千年公非常诡异的凭空出现,拉住了缇奇千钧一发的手:

    “住手!缇奇,你还不能杀了她。”

    就这样,缇奇抱着受了重伤的可可和千年公一起回到了方舟。在千年公单独治疗了可可后,可可的身体也基本恢复了原样。

    治疗结束后,千年公找来了远在外的露露贝尔为可可修改了记忆,将缇奇想要杀她的这件事化作了一个梦境,并且尘封起来。

    如此大大费周章的对象还是一个驱魔师,要说可可没有什么值得千年公窥觑的,缇奇说什么都不相信。

    他们诺亚看到驱魔师都忍不住那天生的杀意,即使是缇奇,每次看着可可的时候都忍不住那想要杀之而后快的冲动,更不要提满手血腥的千年公了。

    被逼问的千年公微微撇开了心虚的眼神,对着手指道:

    “既然缇奇Pon喜欢可可酱,那吾辈容忍她不是很正常的吗?”

    缇奇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让千年公忍不住挂下一排冷汗:

    “真是的,缇奇Pon你长大了都不相信吾辈了!为了你的幸福,吾辈容易吗?”

    说着,千年公拿出一块绣着甜甜圈的手帕擦了擦眼镜下的一行眼泪。

    “啧。”

    缇奇砸了下嘴,千年公这样子一看就是有事瞒着他又不想现在告诉他。

    不过,这样也好……

    缇奇坐在床边,看着可可苍白过头的面容,轻柔的抚摸着。一种劫后余生满心的空洞被填满的满足感让他忍不住一脸的幸福笑容。

    我们还可以继续游戏了

    看着冒着粉色爱心背景的缇奇,千年公忍不住再次感叹道:

    年轻就是好啊……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