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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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隆冬的缘故,阳台边上的那盆菊花谢了。枯黄的花瓣零零散散地平躺在花盆里,曾经碧绿的枝条开始呈现出干萎的颜色,与枝条连体的几片淡黄色的花瓣也在干枝上摇摇欲坠。落花,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对于花开,我不奇怪;对于花谢,我不明白。这盆菊花谢的有点冤,有点不应该。它不是一盆普通的菊花,它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种植只需掰下一个枝条插入泥土中就能成活。而且只要温度适宜,四季的花蕾都会黄粉娇艳,香气袭人。凡居住在南方的人,家里大都喜欢种植菊花,美其名曰“四季菊”何意?取名知义,春夏秋冬,只要有阳光的地方,它不会因季节的变化夭折花败。

    我是一个知花爱花惜花的人,每逢休闲之余,总喜欢一个人站在在窗台边上随花迎阳,修枝弄草,施肥浇水,呵护萃叶。面对我亲手种植的菊花,我曾有过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菊花进窗来的浪漫情怀;更有过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的悲泣。窗台外的那盆菊花是我百花中的最爱。每到夜晚,我会将它从窗外搬到客厅里,放在一个惹眼的角落里。菊花添景,雅致厅堂,花笑家丰,翠绿丛中一团火,让我疲惫了一天的身心得到家所特有的温暖熏染。家有菊花,我的一切忧喜欢愁,都会在它面前曝露的一览无余,不遮不拦,尽情地挥洒,直到舒服睡去。我将它当成我最知心的红颜。另外,我还坚信它还是一株有灵性的神奇之花,在它面前,它懂得用自己的花蕊来改变观者心态。遇到忧郁的人,它会红颜一笑百媚生;遇到喜悦的人,它会锦上添花花不乱;遇到欢乐的人,它会朝醉暮吟看不足;遇到忧愁的人,它会众里寻她千百度。

    如此神奇灵智之花,为何会在冬日销魂销魄?在寒风中,我百思不得其解。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菊花,我倾爱的红颜,究竟为何?

    莫愁粉黛临窗懒,梁广丹青点笔迟。如此之花,为何?可惜,可怜,可叹!

    无奈之下,在家里挥手趸足。突然,脑海里飘出一伊人,她言道:“相喣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我知道这声音本是庄子之弦,而她只不过是引用了庄子的禅意来点化我。只是,我心已碎,如何才能放下这份情绪?

    揉碎菊花花满地,匆匆一瞥,灰飞成烟灭。若不能相濡以沫,我选择相忘于江湖?难道我的菊花,通了灵,厌恶了世间的纷纷扰扰,除却了情感之线,怪我,怨我,恨我不能和它以沫相濡,自己焚花,选择了不归路?

    可它怎知即便是坠落尘缘,也会纠葛成几世的沙。真乃糊涂之举!

    我的菊花终于离开了我所谓的“江湖”将自己沦为了一个死亡过客,沦为了行者。不知它此刻的心是否和我一样,只为寻觅属于自己的红颜。

    我终于明白和理解了菊花的凋谢。虽然猜不透它的未来,但也知道了它现在。她的飘零不是淡淡的结局,而是一种潇洒的境界升华;她的凋谢是一种伟大的意义,不再纠缠的意义,不再牵绊的意义。

    在收敛菊花花骨之时,我轻吟感叹:但愿,菊花的下一次轮回不再只是一盆娇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