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笑史》随笔之一

船工堂-山左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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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有看古书,阅旧典,特爱听老笑话的习惯,偶翻书橱白话笑史跳至眼前,嗨,何不重蹈旧辄,温故而再求新也。

    笑史明人所书,著名文学家、戏曲家冯梦龙荣誉出品。

    冯老夫子一生雄心大志但终不得志,虽食朝廷俸禄却言市井庶民俗话,三言大作犹得世人称绝,又一部笑史属愤世嫉俗,疗治弊患之奇书。

    三言鄙人拜读数回,可惜领略甚微,只解表皮,个中无究,囫囵吞枣,权图热闹。

    今儿再读老夫子笑史必改以往一览十行“饥不择食”劣习,细嚼烂咽才利消化。

    “便”民县令

    宋子京留西都。有同年为河南令,好述利便,以农家艺麦费耕耨,改用长锥刺地下种。自旦至暮不能一亩,又值蝗灾,科民畜鸡,云;“不唯去蝗之害,兼得畜鸡之利。”克期令民悉呈所畜。群鸡即集,纷纷格斗,势不能止,随之飞走,尘埃障天。百姓喧阗不已,相传为笑。

    自译;北宋文学家宋祁被任命洛阳留守,时下,同榜考生当了河南县令,此人好提便民主张。他认为,农民种小麦太费事,下令改用长锥刺地下种。结果,从早到晚种不了一亩地。又赶上闹蝗灾,他又令家家养鸡,说;“鸡不但可以灭蝗,还能得到养鸡下蛋的好处。”并规定日期叫老百姓把养的鸡送到县衙呈验。验鸡的那天,各家各户的鸡全部聚集在一起,乱挣乱飞一团,无法制止,一时弄得人追鸡、鸡乱飞,尘土飞扬,众百姓吵吵嚷嚷,情形不可收拾。这件事被传为笑话。

    自白;身为一方父母官的县令,本应踏踏实实为百姓造福,单凭一时心血来潮,独创“锥地下种”“养鸡灭蝗”之新令,严重脱离现实规律而误民农事“便”民主张虽提,其果逆之千里,以劳民伤财落埃,笑料辈出不疲。

    “锥地下种”“养鸡灭蝗”古时笑话已成历史,细细品味,深思联略,近代现实亦有翻版“芋头打针”即为一版。

    伟人的“八字宪法”瞬间火燎中华,公社领导蹲点,强行贯彻“八法”社员呐喊摇旗,敢向老天要价。(毛主席1958年制定的“农业八字宪法”是水、土、肥、种、密、保、工、管。)

    生产队长今天异常凶悍,咋咋唬唬,吹胡子瞪眼;“各人灌满各人的家什(水桶、瓦罐),灌满后谁都不准回家,带上木棍和勺子立马上西坡的那块芋头地里集合。”官员有令,庶民随和,个个手提狗肉汤,拿起小木棍子站立在地头上,一字排开单听训示。“今儿活计是给芋头追肥,一棵一勺,哪棵不多哪棵不少,具体操作有公社l技术员示范。”队长讲话简单,社员一头雾水,这是搞得啥招,有待继续推敲。队长话音刚落,l技术员出手。只见他弯腰用木棍在芋头苗子跟前使劲扎下一眼,用小勺从桶内舀出一勺狗肉汤小心灌入眼内,然后迅速用脚尖对准小眼踏踩完事;“社员同志们,咱们这是给芋头添加营养,这种方式是彻底贯彻“中央‘八字宪法’精神而立即行动,一改往常使用干鲜粪肥的落后做法。我相信,通过大家的精心操作,芋头每亩的产量一定能达到五六万斤。”技术员言传身教,队长带头鼓掌,尽管自己手掌拍的生疼,这些社员硬不领情;“咋不跟着我呱唧呱唧,(鼓掌)一亩地就能收这么些,你们不高兴?科学种田这玩意你们懂不?,你只要把它伺候好,它就能叫你喂饱头,(吃饭土话叫喂头)狗肉这东西咱都舍不得吃,让给它吃了,你说它能不破死命的长吗?”一口黄牙,嘿嘿大笑。

    你一垄他一陇大家齐上阵。这个法好学,不就是往眼里灌勺子狗肉汤子嘛。

    “哎,h大叔,这法我咋看咋就觉着像是给芋头打肉针”小f就会闹笑话,(尤其是荤素搭配的笑话,更为拿手)一边扎眼一边嘻嘻淫笑。“别多说话,人家叫你干嘛你干嘛。”h大叔一脸的严谨,狠劲用眼剜剜他,小f噶然住嘴。

    “h大叔,我要知道把这些狗肉汤子往芋头地里灌,昨儿何不把狗肉、狗毛都择巴干净喽,今儿干累了咱爷们也改善改善生活。”y二嫂是队里有名的“嘟噜虫”干什么活只要有她,一准热闹,保险叫你打不了盹,尽管这,社员们还是喜欢和她一块干活,这就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她任何时候也管不住她的那张嘴,别看小f挨了一棒闷棍,她根本不在乎。

    小f也不甘寂寞,挨熊挨嚷是家常便饭;“二嫂你就只管吹吧,昨儿在场院里宰狗的时候你没看见,队长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给狠虎似地,副队长想把狗内脏捋略出来都不准,连皮拉毛加屎包一块烩,大锅里的那个熊味熏死个人。”他伸着脖子往这凑,为的就是一吐为快。

    “可怜了我家的‘小花头’(小狗名字),要知道这,开春就该把它宰吃喽,一家人拉拉馋也够本。”y二嫂拉到这里,两眼还泪汪得。

    h大叔可不愿意夹在在他俩中间讨论这些让领导听了不高兴的话。蹲下身,故意抽出别在腰间的眼袋——歇歇喘喘闹袋烟,让这两个男女“二锅子”随便扯咕去。

    活了六十多岁了,甚解“祸从口出”这个道理。领导叫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别多说一些,说了没用,说了要是有用,那你不就成领导了吗?前几年的“插白旗”“打老虎”专门整治的就是那些嘴上没有把门的愣头青们。我何尝不知;“庄稼一枝花,全凭肥当家”庄稼人家种地历来讲究的是给庄稼上大粪、牛粪、羊粪、猪粪,老辈里就没听说过给庄稼灌狗肉汤子的。前天晚上队长叫我在会上拉拉对“八法”的看法,我可不傻,当着公社领导的面,我一个劲的光点头,一个劲的光抽烟,啥话不拉,大气不出。你叫俺家家户户去逮狗,俺就到家家户户去逮狗,你叫俺支大锅爊狗肉汤,俺就麻利的加柴火。你叫俺给芋头添加营养,咱就给芋头挨棵挨棵的打肉针。嘿,我咋也跟着那个混小子说成给芋头打肉针了,偷偷咧嘴,不出声,咱给他笑个不露牙地。h大叔强忍笑意,再装上一袋烟,越抽越有瘾。

    “芋头打针”是继先农后稷之发明创造,实为“八法”而首获“大捷”那年秋季,芋头丰收在望,不过丰收的只是油黑发亮的芋头秧子,芋头瓜子没有丰收,个头依旧,形状长的丑态百出,不是有疤瘌就是有麻子。据h大叔偷偷的给我们说;这都是叫那熊狗肉汤子给烧毁的,个个都变成了丑八怪。

    二〇〇九年三月六日于清风阁